第三十七章 大統三年（公元537年）－春[第1頁/共4頁]

隻覺肝膽俱碎，抬頭將酒一飲而儘。濃烈的酒直衝喉嚨，一向燒到肺腑。

宇文泰坐定，看了看我，又看看上麵跪滿一地的人，沉著聲音說：“開端吧。”

他窄瘦的臉上容光抖擻，頭髮整齊得式微下一絲碎髮。衣裳熏足了香料，是阿末香的氣味，那絲絲香氣，鑽入我鼻中。我抬眼看他線條清楚的臉，卻想起夜寒花碎，故溪飛雪。阿誰被遺落在建康的人，是否已在窗前半醉？

“見過了。”

我們都沉默著。他在離我幾尺遠的處所站著，似是不知該如何進退。在這新婚之夜，他驀地由滿腹心機的權臣，變成了一個手足無措的少年郎。

騎在高頭大頓時，身後侍女侍從俱手捧禮器，排成兩隊肅立，浩浩湯湯。

姚氏帶著世人紛繁出去了。

宇文毓先站起來，儀態有度，服飾嚴整，神采恭謹，兩步走到跟前，跪下說：“孩兒宇文毓，見過阿母。”

我向後退了一步。

他意猶未儘，上前兩步又說：“我還在麥積山為你開鑿了一個新的洞室，現在已經造了幾尊佛像了。認捐人是你。等佛像都造完了，再把你的像造出來，上麵刻上你的名字，就寫，宇文氏鄒明音。留在洞裡，千秋萬世。”

是有多大的緣分，才氣和一小我成了伉儷！

誓要把這婚禮變得比莊嚴更莊嚴，比寂靜更寂靜。

門被悄悄推開，幾個侍女魚貫而入，端著新衣和洗漱器具。我們一一洗漱結束，換上新衣，又打扮整齊，他帶著我到了正廳。

“聆音苑？”我看著他。

但是我已心如鐵石。

拜完，他拾起家又退到前麵。

我已在渡江以後就改乘馬匹。盛裝側坐於馬鞍之上，頸間掛著他送來的黃金奔馬。他遠遠見了便暴露笑意。似是很對勁。

關上門出去了。

如願……有淚水從眼角滑落到軟枕上。

他又說：“你來之前去見過他了？”

他轉頭來講：“你掛著這奔馬，我見了很喜好。”

領著世人跪在最前麵的，是姚氏和宇文毓。

他伸手撚起一撮散落在床榻間的頭髮，湊到鼻下輕吻了一下，說：“我很歡愉。娶了你我很歡愉。”

共牢而食，合巹而飲，今後結伉儷之義，締百年之盟，上事宗廟，下繼後代。

問這話時，他的神采諱莫如深。

我被天子封為夫人，成了和他的職位相婚配的外命婦。

我一笑：“如許好的東西，不戴可惜了。”

門外的侍婢約莫是聽到了內裡有動靜，在內裡恭謹地問：“新人但是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