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同三年（公元537年）－春[第1頁/共5頁]

哪知那婦人眼睛一轉，又說：“我傳聞，這幾年客居在建康的阿誰鮮卑人獨孤信，我傳聞風采弘雅，又有治國之才。明音熟諳他嗎？我聽人家說他在北邊的妻室已經亡故，剋日主上又已經同意放他回長安了。”

因為三月初二是婚期，便要早幾日解纜。出門那日，宇文泰又按周禮遣了媒人來拜見了父親，相互通報了婚禮的事情。

可再如何贏，又要如何贏這些年事的蹉跎和嗟歎，掙紮和暗澹？

百口高低都在為我籌辦嫁妝，裁製新衣。比及出嫁那天，駿馬兩匹，犢兩端，豬四頭，新衣八十套，絹六十匹，並金銀玉製器皿多少。

說罷起家，不欲與她們多作膠葛。

新年剛過，長安便遣使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聘禮之豪華令人咋舌。璧玉一對，豹皮兩張，錦彩六十匹，絹一百八十匹，羔羊一對，羊六隻，犢四頭，酒黍稷稻米麪各二十斛，新婚從車六十乘……一應備置皆按一品官成例又有所增加。

婦人有些難堪，期呐呐艾開口道：“隻……隻請明音幫著在長安城裡留意，有冇有合適的公卿，或者……皇室後輩，是曦音可堪攀附的。”

但是，莫非宇文泰就贏了？他莫非能獲得這甜美的愛情？我莫非會依依在他耳邊溫言軟語，說儘纏綿？

他還臥在床上不得起家，見了我，笑道：“好……明音同仙子一樣……好……”他握住我的手，看著我，說：“你記著了？”

以後媒人便來請期，親迎之日定於三月初二，新郎在長安城外親迎新婦。

我，至死，愛他。

鮮卑人結婚有一些分歧於漢禮的民風，比如催婦上車和乘馬鞍出嫁。這是因為鮮卑人尚鞍馬，又行先私通後搶婚，男人竊女而去時必催其上馬，新婦入門時亦必在馬鞍之上。而馬鞍，亦有“安然”之意，是吉祥之物。

彼時幼年，兩情纏綿，怎會想到本日在長安城外迎娶我的，會是另一個男人？

它們發著清冷的光，一閃一閃，似有靈性。

哪有長開的瓊花，哪有不敗的盛景。這銷魂蝕骨的愛情，終不過是散儘。

父親和藍氏及一眾支屬將我送至門外，父親親手點上門外的燈籠，幾個仆人也紛繁出來將家中各處的燭火撲滅。

媒人特地來見我，說：“恭喜娘子了。宇文丞相上奏天子，請封娘子為夫人，我主已經準了。詔命將在婚禮同日宣達。”

提及來，一門當中，庶子壓著嫡子，作為正妻，天然不痛快。但是眼看兩個兒子耽於玩樂有力往上，又見著我們家的景象，遂轉念也想將心機花在女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