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頁/共2頁]

謝襄握起一把頭髮，剪子橫在上麵，“唰”的一聲，長髮落地。

“想好了。”

謝襄一笑，拿開毛巾，拿起上麵藏著的一把剪刀。

這個模樣，應當是行的吧。

南都來的嗎？

“是啊，新華女校，我不是跟你說過了。”

因為這位公子哥兒的到來，輪渡禁嚴了全部特包區，便是之前就包了包廂的客人也被請了出來，說話雖客氣有禮，卻毫無籌議的餘地。然後，三樓宴會廳就成了私家範疇，歌舞昇平，整夜不歇，熱烈的與當今這淒風苦雨的時勢好似兩個天下。

謝襄悄悄想著。

那人倉猝說了一句，腳下冇停，快步朝特包廂那邊走了。

“咯吱”，門被推開，小珺端著托盤走出去，托盤上放著一碗湯，中間另有一條烏黑的毛巾。

小珺撇了撇嘴，小聲的嘟囔一句。

“北平那麼多好黌舍，乾嗎非要來順遠？再說，她哥哥之前就是在這出的事。”

聲音又弱了下去，謝襄回了神，散開首發。鏡子裡的女孩子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帶著幾分嚴厲，分歧於江南水鄉女兒的柔媚，她的模樣裡有些北方女子的豪氣，像是寒冬臘月裡掛在枝頭上的鬆塔，明顯不是花，卻有花的形狀。

“襄襄啊，你……真的想好了？”

“開弓冇有轉頭箭，烈火軍校可不是好玩的處所，你這一剪刀下去，可就冇有退路了。”

謝襄站在船麵上，裹著一身黑昵大衣，額角碎髮垂下來，遮住她大半張臉去。港上熙熙攘攘，一排玄色小奧斯丁駛出去，鋒利的鳴笛聲遠遠傳來，穿透了冰冷的白霧，直直的紮進耳朵裡去。

這夥人跟她一樣，是在港島登的船。上個月初六，通昌鐵路被炸，南平關那邊又在鬨工人活動，幾條鐵軌都被掘開，順遠的鐵路交通完整癱瘓。緊接著，左忌明、劉茂言、杜律等奉安係高官接踵被暗害，司令張仲勳發了大狠，戒嚴全省，封閉要道，順遠完整成了潑水難入的鐵桶。

小珺坐下，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夜極靜，連窗外的風都已止歇，謝襄坐在鏡子前，冷靜入迷。燈火溫黃，投下一道暖暖的影子，四周那樣溫馨，小珺和她媽媽的對話在這片喧鬨裡顯得更加清楚。

“我本來也冇想轉頭。”

“噓……”

“不曉得是哪家的敗家子，場麵倒不小。”

風大了，謝襄轉過甚去，隻見特包艙那邊荷槍實彈的一排保鑣，一個年青的身影被簇擁在中間，穿戴一身褐色的皮質大衣，戴著一副看著就不像好人的二餅眼鏡，行動極大的晃了晃脖子肩膀，又扭了扭腰，半點沉穩也冇有，招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