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秋水【二十二】[第1頁/共7頁]

這兩句出自先勝武天子的《題葉集》。十餘載前，天子還是皇子時，少年民氣性獵奇，曾瞞著太傅悄悄讀過這卷詞集，本日俄然聽她隨口吟出，心頭一震，幾難自恃，隻是怔怔地看著她。

每值春季，這兩株槭樹總率先紅了秋葉，撲滅西長京滿城的秋色。是以二樹葉紅殷然，比旁的楓槭之類更顯色濃，以是又被稱為血槭。

“屺爾戊人生性刻毒奸刁，鐵騎縱橫，天朝多次交戰鮮能以勝。”豫親王喘了一口氣，“定湛隻怕是要引狼入室，宏、顏二州要緊。”

塔後兩株槭樹的葉子，紅得彷彿要燃起來普通，如霜本作女兒家打扮，一襲月白衣裳，立在紅葉之下，更顯得身姿娉婷，她抬頭折了一枝紅葉在手，殷紅如血的葉子簇在臉側，更襯得臉頰模糊如玉色普通白晰。天子道：“倒未曾見你穿過如許的衣裳。”

逐霞見她繡的是梅花，墨梅，白緞根柢黑絲線，吵嘴清楚，彷彿水墨畫普通，斜斜幾枝，上方疏疏一鉤冷月，那月也是淡墨色的，鐫然如畫。針法極其工緻，實在京中世族女兒都有一手好繡活，慕氏的女兒，天然也不會遜於旁人。如霜自顧自垂首繡著，逐霞便在榻上坐下，微一表示，惠兒便帶上門，自去守住了院門。

鎮守宏、顏二州的乃是定國大將軍華凜，因華妃之故鬱鬱已久，天子雖多方安撫，華老將軍仍鐵了心似的，隔未幾久便遞個摺子要去官歸田，天子想起來便感覺頭痛，但眼下隻安撫豫親霸道：“華凜固然上了年紀，人可冇老胡塗，這些都不要緊，你儘管放心養病就是了。”

他高熱不退，一向病了數日，昏昏沉沉，時醒時夢，夢裡彷彿清霜各處，冷月如鉤。月色下但見她白衣勝雪，長髮披垂肩頭，便如墨玉普通，宛轉垂落至足。溪水生嫋嫋霧氣……俄然又夢見極幼的時候，很冷很冷的氣候，四哥教他習字，寫一筆，替他嗬一嗬手……但殿中有如冰窟普通……冷得他渾身顫栗……

天子是微服前來，身後隻侍立著趙有智，見他醒來，天子伸手來按住他，溫言道：“躺著，彆動。”他掙紮著仍想要起來，天子手上用了一點力量：“老七！”

天子語氣欣然如感喟：“憶昔西覺山中日，竹深如海，葉葉有情，方知恍然如夢。”他所吟乃是先勝武帝《題葉集》跋中筆墨，兩人立在傘下，望著那兩樹紅葉，一時儘皆無言。

葉上落了雨水，凝然如露，她拭去紅葉上的水珠，抬開端來微微含笑：“先勝武帝題葉為詞，是為《題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