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午夜驚夢[第1頁/共3頁]

劉中華兩口兒見劉中義態度倔強，話說到了阿誰份兒上，隻能無言。

劉中義一陣心傷。父親還能熬幾年？自個兒躺倒了還念著他的將來。他說，回，咋能不回呢！兩個哥哥三個姐姐都在家裡哩。父親麵露欣喜之色，眼睛暴露溫和的光。

“紮針我也會呀，那是給好人紮，紮對穴位，放出死血就好了，可我現在是癱瘓呀。”

他極其笨拙地把父親的身材翻了幾翻，才把褲子剝到了大腿處。讓他感到非常的不是父親的身材，而是他的手指。一種異於父親皮肉的觸覺使他不測，那是柔嫩的、細緻的、略帶光滑的觸感。

今晚要陪父親睡，還要給他換紙尿褲，劉中義內心有些忐忑，他冇乾過，怕乾不好。他冇問大哥，大哥隻乾過一次，也不知他如何弄的，體例應當不科學。

“唉……”父親歎口氣，“你大哥腿瘸了，一分錢也撈不來了，難的很……我也活夠了，檢不查抄都一樣。”

“不怕，出了啥費事都算我的。”劉中義朗聲說道，“俺大癱在床上，人家問俺大啥病，不查抄咱能說出來？那不是讓人家戳脊梁骨嗎？剛纔我說帶俺大去病院查抄，他歡暢得啥子似的。”

這個奇特的夢讓劉中義內心添堵，看著父親大不如前的瘦臉，他一陣肉痛。但現在，他最該做的，是陪父親談天，父親正定定地看著他呢。

他獵奇地從父親的屁股下抽脫手，刹時，他驚駭地瞪大了眼睛。一個白花花的蛆蟲正在他的手指上拱動，隆起、伏下，隆起、伏下。他謔的一聲猛甩了一動手，彷彿爬在他手指上的不是蛆蟲，而是毒蠍。

劉中義穿好上衣，靠在床頭。這個行動，讓他想到，該給父親買個醫用搖床，因為父親遲早會坐不住，現在已有些吃力了。臥著用飯咋行？必須把床頭搖起來，靠著。

他翻開被子，一股惡臭撲進鼻子。父親持續用手指著褲子。他想，父親能夠分泌了，要他換紙尿褲。

那今後還回不？父親又問。

嘮著嘮著，父親俄然問，乾嗎把家裡的屋子賣了，在杭州買屋子？杭州比家裡好嗎？根在故鄉呀。

“你在外做買賣也難的很，你不是三個店嗎，事兒必定多得很，咋能給你添費事……”父親說著，俄然握住他的手：“我這一癱，活不了多久了，好人最怕睡，我這腿還能治好不？”

他父親走路用拐前，到處撿成品。劉中義多次嘮叨他，說，給你的錢花不完，你撿成品，人家說先人不贍養，你讓先人的臉在哪兒擱？父親微淺笑著，說，聽人家的群情，冇法活。持續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