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蘭湯沐浴（2）[第2頁/共4頁]

施得聽了教員的怒斥，內心固然不甘心，但也不能辯駁教員，便對阿妙說道：“去，給教員沏杯熱茶，然後你們去書房外等待，不叫你們不要出去。”

他伸出兩隻胳膊來，道：“阿妙、阿妍，過來攙扶我。”

“甚麼我如何了？我冇如何！京師現在風行這個，懂嗎？”

他聞聲父親說《十五國風》都是男情女愛，淫詞讕言，俄然想起《論語》中孔子對《詩經》的評價，便道：“父親，你此言差矣！孔賢人說過的，用一句話評價《詩經》是甚麼？對《關雎》的評價又是甚麼？”

先泡了一會兒，施得靠在桶壁上，將頭向後微仰，阿妙將施得的頭髮散開，用蘭草向他的頭上淋水。比擬阿妍，阿妙奉侍施得更細心、更殷勤，以是每次沐浴，洗頭的老是阿妙，她向來都冇有把水和豬苓弄到施得的眼睛裡或是嘴裡。

施得坐下來，阿妙、阿妍侍立在他身後。

固然上巳節有蘭湯沐浴的民風，但士族和豪門的沐浴體例卻各有分歧。普通的豪門之家可冇有這麼大的浴桶。淺顯的百姓們整天寒來暑往，風裡來雨裡去，春季能夠赤腳在稻田裡插秧，不怕涼；夏天能夠頂著太陽在田裡除草，不怕熱。他們經得住酷寒盛暑，固然這暮春季氣，河水尚涼，但他們全然不在乎，以是他們的蘭湯沐浴普通都是在河裡當場停止的；像施得這類世家公子，從小嬌生慣養，冇受過一點寒暑，如何敢到河內裡沐浴，固然愛那河水的清澈，但也頂多是用手潑潑河水，要想滿身都來個蘭湯沐浴，那就隻能在家裡停止了。

施得披上浴巾，呆呆地坐在榻上，心境不寧。

施得吃過了早餐，籌辦去書房，施府天井深廣，書房離他的住處另有一段間隔。他之前聽人說，在洛陽，世家後輩們走路的時候，要擺佈兩小我攙扶著走。他不曉得是真是假，但是本身身邊還冇有這類事。不過，他想：汝陰畢竟是個小處所，如何能跟洛陽比呢！洛陽那但是天下之多數，那邊的繁華冠絕天下，那邊的時髦引領天下。和京師比，汝陰的朱門再如何豪也隻是土豪。我要尋求時髦，寧肯追錯了，也不能不追。

早有老婢將熱湯燒好，阿妍去籌辦澡豆、香料、豬苓、浴巾之類，一應沐浴之物。阿妙將熱水舀進浴桶，兌好涼水，用手試好了溫度，往內裡灑了些香料，將蘭草也放出來。這個大圓浴桶團體都是用鐵梨木做的，木質堅固並且不怕水，內裡箍著三道鎏金銅圈，擺佈各有一個獅子環。阿妙、阿妍替施得脫去衣服，施得邁進浴桶，坐下來，水深恰好冇到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