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話 吾心所念[第1頁/共4頁]

“興霸，站起來，彆如許，”周瑜姣美清秀的臉上竟不知何時出現淡淡的笑意，如同暮秋安靜的水潭裡驀地落進一滴露水普通，微波出現，轉眼間又歸於安靜，“前些日子危急存亡的關頭你都不當回事，現在不過丟了幾座小城罷了，犯不著掉眼淚。”

“無妨。戰死疆場、馬革裹屍，那纔是榮幸的事，”周瑜搖點頭，聲音俄然放低了，但那雙烏黑通俗的眸子裡的目光仍然果斷而固執，“我要讓劉備他們曉得，現在的荊州是他們借去的，我可覺得他們臨時供應一個容身之地，但荊州，他們遲早要還。”

話音剛落，周瑜俄然狠惡地咳嗽了幾聲，旋即連連後退，一隻手緊緊捂住左胸處的傷口，牙關緊咬，臉上現出痛苦的神情。

不錯，欠得越久，還得越多。

“主公？如許不當吧。”甘寧不無顧忌地皺皺眉。

“想是想，但是我們現在不能丟下主力在火線不管啊，”蘇飛更加奇特，一雙眉毛扭曲成奇特的形狀，“我們帶走這些人，豈不是減弱主力的力量嗎？”

甘寧的身子顫抖得更加短長。因為低著頭，看不到他的麵龐，但猜想他此時的神采必然非常丟臉。驀地，一滴眼淚滴落在地上，聲音很輕，但在沉寂莊嚴的氛圍裡仍聽得清楚。一旁的程普內心也不是滋味，斑白的眉毛舒展著，一手按劍，另一隻手緊緊攥拳。

我曾天真地覺得，如果我能攔住公瑾，如果我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放劉備一馬，孫劉聯盟就不會拆散，我們就不消驚駭來自北方的鐵蹄。

本來這世道，該恨的，終償還是得恨。

甘寧不再跟他搭腔，隻是自顧自地領著步隊向前走。一陣江風吹返來，吹起他鮮紅色的盔纓，有幾縷耷拉在額前。

公瑾，我有罪，我對不住你。

“趁便交給你個任務，”周瑜踱出中軍帳，目光投向西天垂垂消逝的火燒雲，“如果主公那邊有甚麼動靜，第一時候奉告我。”

“有何不當？”周瑜彷彿早推測他會推讓，“我不在他身邊，他也放心。你把環境隨時奉告我，我也好相機行事。”

“如有怠慢，我甘當軍法。”彷彿要賜他一粒放心丸似的，周瑜果斷道，固然聲音不大，但字字擲地有聲。

“興霸，你和蘇將軍先回吳郡吧，”周瑜俄然對甘寧說道，“軍旅辛苦，這些天也累著你了。”

甘寧不作聲，肩膀因抽泣而一聳一聳。淚水順動手背上筋絡的陳跡流入指縫，又與沁出的鮮血混在一起，模糊約約一片灼目標紅豔。

二人至始至終冇敢昂首看周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