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合鳴[第2頁/共8頁]

思及此處，況行恭自顧自搖了搖眉，盲眼一闔，又再思忖道：至於銷磨樓之事，我這用不上肉眼的事外人，倒是比你這耳聰目明的當局者瞧得明白些許。

“倒是銷磨樓內那一名，若非實心傾慕，怎能做得這般忍退？你且撫心自問，如果同銷磨樓仆人一起，自個兒可會歡樂？如果歡樂，怎就不能隨心縱慾，且還宛轉趁了那民氣胸？”

況行恭聞言，自是曉得秦櫻心下歡樂，欲揚先抑著，撇嘴應道：“通衢怕水巷子怕鬼，堂堂七尺，也是前怕狼後怕虎的拖泥帶水模樣。”

秦櫻吞口香唾，稍見改色，臉頰微側，餘光掃了掃身後況行恭。

“你當他是何樣人？莫說是你，即便我這閱人甚眾的，之前不也當他是不為官不為利，隻為詩隻為酒的雅趣俠客麼？怎得我那一肚皮權勢動機的胞弟月朔尋上他，他便樂顛顛往京裡做了禦前行走？”

“隨你說去，我偏不信。”

況行恭聞聲，兩手暗往背後一縮，緩緩對搓個兩回，再偶然將裙身緊了緊，更顯出兩條頎長仙鶴腿來。

秦櫻心下機括似為挑動，妙目一時失了神，口內絮絮著一些個不痛不癢的嚕囌。

秦櫻聞言，暗將身子一轉，似是怕了況行恭那雙壓根兒瞧不見人的盲眼，低眉逃目，心下自道：我原也不是那循規蹈矩繩趨尺步之人，怎得趕上眼下這事兒，反倒這般拿搪作態起來？

“人道‘樹波折得刺，樹桃李得蔭’，佛說‘善惡循環，好有一報’，怎得百般倫常萬般事理，到了我身上，便隻落得個以怨報德忘恩負義？”

“你本是有大根底的人，緣何非將那賤骨窮胎的小子說話放在心上？”

況行恭聞秦櫻笑聲不似強作，自感一番紓解之辭終歸不致毫無所用，嘿嘿哼笑兩聲，低低說與本身聽，“佛女尚在之時，你便對我殷勤看顧，親如一家……更不消提……廿二歲前……救死之恩……再生之德……”

古雲渥也哭也笑，起家舉臂，立指朝天，“我為君時，哪一日不是求民病利，焚膏繼晷？我為俠時，哪一刻不是懲惡揚善，扶弱除強？戰戰兢兢端端方正活了這卅六載，無時不刻不是捧著卵子過河一日三省吾身，怎就合該著被兄弟算計，落得這般生離死彆的慘痛地步？到底是天國鬼門冇關牢，還是現下牲口已然不再披毛戴角？老天呐老天，你可當真眼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