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訪[第1頁/共4頁]

傅家雄踞齊州，府邸占地極廣，屋舍也寬廣。因這一帶有幾處起伏斜坡，草木碧綠，樹隱蔽日，閣樓外便冇修圍牆，隻遠遠拿一人高的籬笆圍著，周遭種的地錦爬滿圍牆，夏季裡濃綠蒼翠，夏季則枯枝交叉，是道天然樊籬，亦與周遭景色渾然融為一體。

他揭蓋頭時態度淡然，過後半晌都不肯多待在洞房，明顯對婚事極其冷酷，娶妻過來，隻當陳列擺著。現在狹路相逢，攸桐也不好透露伉儷靠近之態，隻將雙袖斂於身前，待傅煜走近了，不高不低地號召，“夫君。”

舒暢地沐浴到一半，正神遊天外時，卻聽內裡似有人說話，聲音遠遠傳來。

當中的老婦人髮髻灰白，秋香色的錦衣質地寶貴，手上那枚貓兒眼應是西域來的，非常貴重，隻是身子不大好——夏末的淩晨氣候和暖，她頭上卻圍著暖帽，手裡抱了金絲暖爐，想來是畏冷而至。

從曾祖父到祖父，傅家權益日重，對這一帶的掌控也日趨安穩。

比起魏家老夫人住處那長年充滿的濃厚檀香味，這屋裡清爽得很，除了幾盆生果花草外，倒未曾熏香。那座玉鼎香爐也隻當陳列擺著，不見半點香薰的陳跡。

傅德清看慣了傅煜率領帶兵、獨當一麵，可貴見他迷戀小物件，便慷慨相贈，“喜好就拿去。至於魏氏，我瞧她本日神情不焦不躁，被蕭瑟也穩定分寸，想來內心有點數。你不肯碰，擺著無妨。隻是我承諾了魏思道，不能太委曲她。小女人犯錯誤，瞧著也不幸，你拿捏點分寸，彆嚇著她。”

“說清楚話，彆叫她擔憂，也須擺明端方，彆叫她給府上爭光。”

攸桐笑著接了，趁人不備塞一枚到嘴裡，抬起眼，恰好跟小姑子獵奇的目光撞上。

是以本日攸桐來時，堂上隻要傅德清在，而不見婆母。

到得老夫人住的壽安堂，院裡主子如雲，丫環仆婦們遁藏在甬道兩側，見著傅煜，便掀起門簾，躬身請他們入內。

不過看天井甬道旁和樹下草叢富強，明顯平常無人踩踏，亦可見傅煜甚少踏足這裡。

按說，兵不常將、將不常兵，傅家在這位子待幾年，便該按例調往彆處。

蕭瑟兩天就能嚇著？

伉儷倆昨日拜堂結婚，除了傅煜丟下的那句叮嚀，實在還冇說過話。現在傅煜肅眉沉目，一副懶得理睬旁人的模樣，攸桐更不好攀扯閒談，一起沉默無言，隻剩腳步輕響，衣裳摩擦出窸窣動靜。

有了孩子在場，氛圍總算活絡了很多，孩子竄來竄去地玩，幾位長輩都肯抱著他哄，不像方纔似的寂然端著。因不知都城裡的是非，他對攸桐也無成見，瞧著多了個眼熟的美人姐姐，還抓了把蜜餞過來給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