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歸處[第1頁/共4頁]

攸桐確切在沉浸。

模糊的，那股曾在壽安堂聞見的香味又散到鼻端，斷斷續續。連同方纔一瞥看到的旖旎春光，在麵前晃來晃去，勾得民氣機暴躁不定。

銀杏早已凋儘，槭樹也隻剩光禿禿的枝丫橫斜。坡地上雜草枯黃，被曬得薄脆的枯葉層層堆著，靴底踩上去，便碎成一堆。

壯闊國土亙古如是，青山晚照更叫人迷戀。

“還冇。”

“對啊。站在樓台尚且如此，若站在山顛，現在真不知……”攸桐嘖的一聲，目光遠眺，落在朝霞映托的山顛，影象裡壯闊瑰麗的日落景色半點未曾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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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燈燭敞亮，簾帳垂落，傅煜坐在桌邊，專注翻書。

攸桐自嫁入傅家，便困在府裡，這般景色看多了，愈發迷戀牆外的山巒古塔。

許是被炭盆熏得熱，她睡夢裡將錦被蓋得隨便，暴露半邊肩膀也渾然不覺。寢衣的釦子不知是何時鬆開，暴露裡頭一抹春光，鎖骨秀致小巧，肌膚白如細瓷，目光微挪，便可看到寢衣起伏，滿藏酥軟。

屋裡周姑聞聲動靜，忙迎出來，瞧著這位稀客，彷彿覺對勁外，“將軍返來了？”

走進院裡去，煙波端著盤熱騰騰的烤番薯，正號召小丫環們來嘗。

現在到了齊州，少了顧忌，想著那滋味，不自發口舌生津，格外迷戀，便連連催促。

閣樓二層的雕欄旁，有人憑欄而立，披髮觀景。許是閒居在家，不甚講究的原因，她並未挽髮簪釵，滿頭青絲披垂在肩上，柔如黑漆，其光可鑒。身上披了件銀紅掐金的外裳，形如鶴氅，嶄新的大紅羽紗，頸領處一圈柔嫩的白狐狸毛，被落日照得熠熠生彩，腰間宮絛垂落，乘風飄然。

暗淡的床帳裡，便隻剩她呼吸綿長。

如果清平亂世，她狠狠心，早點離了傅家另餬口路，也何嘗不成。但出嫁時一起走來，途中是甚麼景象，攸桐記得清清楚楚――官府暗淡、匪類橫行，大庭廣眾之下的性命官司都能亂來疇昔，她若魯莽出去闖，無異於自討苦吃，攸桐可冇籌算跟本身難堪。

傅煜搖點頭，登上樓台。

攸桐亦感不測，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夫君。”

“那可就難了！”春草點頭晃腦，“也不想想將軍那脾氣。”

“他啊……”攸桐麵前浮出傅煜那張臉。刀削般俊挺的表麵，身姿頎長、劍眉修目，長年帶兵殺伐後，更有旁人難及的威武定奪。單論身材麵貌，實在是萬裡挑一，卓然氣質更是無人能及。可惜脾氣太冷太傲，整日繃著臉，對誰都瞧不上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