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名分（2）[第1頁/共4頁]

王欽諾諾退出去，腳步聲極輕，恐怕再驚擾了天子。出了養心殿，王欽才發覺脖子背麵滿是盜汗，腳底一軟，坐倒在了漢白玉石階上。

張廷玉不假思考道：“皇上皇恩浩大，高府來賓盈門，應接不暇。”張廷玉覷著天子神采，謹慎翼翼道，“本來鄂爾泰還和微臣打趣，說這麼多人怕是要踏爛了高府的門檻，想來高大學士思慮精密又見多識廣，一早命人換了紫檀木的門檻。”

惢心道：“疇前在潛邸時，慧貴妃的性子並不是如許驕橫，倒常見她和順可兒，如何一入宮就成瞭如許呢？”

王欽鬆了口氣，從速謝恩爬起來，擦了擦額頭的盜汗。

天子停下筆，朗聲道：“快請出去吧。”

王欽忙跪下道，“還請皇上恕罪。”

王欽迴轉神來，忙拍了拍腦袋：“皇上，瞧主子這記性，竟然渾忘了。”

王欽心頭一涼，膝蓋都有些軟了，隻支撐著賠笑道：“主子遵旨。”

王欽聽得這一句，就曉得天子待張廷玉親厚，忙恭恭敬敬請了張廷玉出去。張廷玉一進殿門，老遠便躬身趨前，端端方正行了一禮：“微臣躬請聖安。”

張廷玉再度欠身：“臣謝皇上隆恩。皇後孃娘是先帝親賜皇上為嫡福晉，皇後孃娘出身於王謝宦家，世代簪纓，伯父馬齊與馬武都是兩朝的重臣。富察氏又為我們滿洲八大姓之一，為大清多建功勞。臣景仰娘娘仁慈刻薄，才德出眾，能得皇上答應親身向娘娘問安，乃是臣無上光榮。”

李玉忙跟著張廷玉出去了。

如懿過意不去：“如果在疇前，我冇有不幫你的事理。但是眼下，你看看我的延禧宮便知，我實在冇有開口的餘地。且你搬來延禧宮這類偏僻處所，也一定是功德。如果被我連累得寵於皇上，就更不好了。”

天子並不看他，隻道：“你初入宮當差，大行天子身後留下的事情多，忘了也是有的。起來吧。”

門口的小寺人忙殷勤過來扶道：“總管快起來，秋夜裡石頭涼，涼著了您就罪惡了。”

王欽扶了張廷玉起家，養心殿寺人李玉已經搬了一張梨花木椅過來，張廷玉方纔敢坐下。

天子點頭道：“這個時候，你如何還進宮求見朕？”

養心殿書房的明紙窗糊得又綿又密，一絲風都透不出去，唯見殿外樹影姍姍映在窗欄上，彷彿一幅淡淡水墨蕭疏。

惢心取了披風披在如懿肩上，方纔跪下道：“小主感喟，但是怪奴婢方纔勸止小主？”

王欽一愣，還未反應過來，服侍在殿角的寺人李玉已經搶著道：“回皇上的話，高大人府上所用的紫檀是前兩日皇上賞的，為著事多，皇上交代了王公公，王公公叮囑主子去外務府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