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波定（上）（1）[第1頁/共4頁]

意歡道：“人潔淨了，心也潔淨。”

天子擺手道：“罷了。你現在是皇貴妃，身份貴重。你一去，不曉得永璜又要動甚麼心機。永璜有他養母純貴妃探視，你便少去這是非之地。”

意歡臉頰一紅，啐了一口道：“這也是皇貴妃說的話？冇半點兒尊敬！”她俄然定了烏澄的眼眸，盯著如懿道，“皇貴妃這般說，但是拈我的酸呢？”

意歡笑意幽妍：“是啊，心機都在那上頭，成日裡也不歡愉。倒不如閒下來侍弄侍弄花草，內心也平靜些。”

如懿溫然相望，撫摩著嬌妍的花瓣，柔聲道：“那是你不愛往彆人宮裡去走動。奉養皇上這麼多年了，除了我宮裡，也可貴看你和旁人來往。”

意歡臉上緋紅如流霞：“姐姐一向忙著，本日可貴有空兒，還替我留意起這些了。我不過是聽皇上提及，順手翻翻罷了。”

如懿霍地起家，起得太快，身子不覺晃了一晃，便道：“純貴妃曉得了麼？”

如懿微微鬆一口氣：“那就好。”她遊移半晌，還是道，“皇上，臣妾有一事不得不稟告，隻請皇上聽了不要氣急憂心。”

三寶擦了把汗道：“回娘孃的話，大阿哥府裡來傳話，大阿哥病重，怕是不好了。”

如懿隻得起家應允。恰好李玉出去，道：“皇上，張廷玉大人求見。”

如懿忙道：“皇上，李玉不敢。內監不得乾政，他不敢看皇上的摺子。”

這一日天高氣爽，明朗天光在紫禁城中無遮無攔地活動，好像潺湲的河水。悄悄停滯的團雲，自在迴旋的飛鳥，連綴如重山的殿脊，沉寂的宮闕掩映了常日的喧嘩，讓人情意閒閒。如懿閒來無事，便往儲秀宮看意歡。如懿才扶著侍女的手進了殿中，便禁不住笑道：“疇進步來，你的殿中草藥氣味最重，現在倒淡了很多，隻聞得花香平淡了。”

畫眉子和雲雀在廊下嘀嚦啼囀，一唱一和，啼破金屋無人的寂靜。如懿笑道：“皇上喜幸虧圓明園養這些鳥雀，你也喜好。”她眼底閃過一絲促狹，伸手颳著意歡的臉頰道，“隻是皇上如許寵嬖你，前兩日連外務府新繡的一床滿繡合歡鴛鴦連珠帳也獨賞了你，可算是嬌眠錦衾裡，展轉雙鴛鴦。既有了鴛鴦，你還要彆的鳥兒做甚麼呢？”

意歡取太小銀剪子，細細修完花枝，灑了一點兒淨水在花葉上，轉首道：“我肯與姐姐來往，是性子相投。與其費那些力量和不相乾的人來往，我還不如拾掇拾掇本身。”

意歡的話，五分打趣，五分當真。如懿心頭微微一顫，這清光悠長當中，因了她的猝然一問，震驚一時情腸。她不肯去思考，由著性子道：“若說不拈酸，都是女子心腸，不免偶然吝嗇。況你初初承寵那些日子，也是我最刻苦的日子。如許想起來，我能不心傷？隻是自你我瞭解，總感覺心性投機，且在宮裡久了，方知平凡人家的拈酸妒忌到了這裡竟也是多餘，徒增煩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