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琉璃脆（2）[第1頁/共3頁]

天子想了想：“外務府有一對新進的步搖，朕原要賜給愉妃的，你便送去給嘉貴妃吧。”

如懿低首含眉：“臣妾被禁，翊坤宮乃不祥之地，請皇上萬勿久留。”

李玉承諾著，立即領命去了。

李玉“嗻”了一聲：“皇上，現在小主們總在啟祥宮走動，主子這麼雷厲流行去了，怕是不好。”

天子本欲抬起的右足霍然定住，回身向她道：“甚麼？”他的話裡有熱切的不肯定的希冀。

李玉遲疑半晌，搓動手道：“皇上，外來女子怕是隻要……”

如懿立即將七寶手串遞到天子跟前，切切道：“皇上，此串手串乃是金、銀、琉璃、珊瑚、虎魄、硨磲和瑪瑙製成。所謂七寶，因分歧經籍所記有異，可作七寶聖物的東西有十幾種，但密宗七寶中定有西藏盛產的紅玉髓而非瑪瑙。紅玉髓和瑪瑙二者色彩與質地附近，看著都是通透嫣紅，隻是瑪瑙更加寶貴。大師是密宗高僧，決然不會混合。”

天子愣住腳步，卻並不回身，隻是冷然道：“話已至此，你還想說甚麼？”

她昂首，慎重三拜，依足了臣下的端方。天子冷靜看著她：“你原不必與朕這般陌生。”

天子道：“朕問過你幾句，便也罷了。”

如懿咬了咬唇，揚聲利落道：“那麼也不必盤問滿宮的宮人嬪妃了。宮中嬪妃都出身滿蒙漢，曉得佛教知識，決然不會弄錯。能弄錯的，必然是不懂的外來女子。”

如懿的一顆心懸在喉頭，指間死死攥著那條七寶手串，顫聲道：“這幾日，皇上可曾細細看過這串手串？”

如懿伏在地上，塵灰滿盈於地的氣味，微微有些嗆人。她清楚聽得天子的足音出去了，眼底的淚忍了再忍，矇矓裡抬開端來，唯有淩雲徹臨去一顧，深深點頭。

本來，他還是明白的。

自那日玉妍將所謂的“證據”七寶手串交給天子以後，如懿便隻倉促看過一眼。但是，她亦明白，從那日的所謂“遇刺”開端，到巡守侍衛的顛末，再到與她筆跡一模一樣的私通手劄，便是一張經心織就的天羅地網，死死地兜住了她。冇有馬腳，底子毫無馬腳可尋。她有些絕望地看著天子，一顆心難過得像被浸在沸水裡幾次地揉著搓著，勉強浮起，又被死死摁到底處。末端，隻是衰弱得有力：“臣妾自問與皇上經曆過很多事，皇上還不信賴臣妾麼？”

如懿寂然俯下身，死死地抓著那串七寶手串。除了惢心的抵死不認，她並冇有多餘的體例來證明本身。烏黑而恍惚的淚光裡，她死死盯動手裡的七寶手串，本來所謂情分與信賴，是能夠被這些身外之物等閒擊碎的。她唯有本身，唯有海蘭，唯有彌足貴重的能夠信賴的人。而那人，卻不是他，不是本身枕畔相守多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