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重陽[第2頁/共8頁]

那是一闋李清照的《醉花陰》，待她唸到最後一個“瘦”字時，餘音嫋嫋飛揚而去，幾近是飛到了悠遠的碧海彼蒼，被流雲遏住，幽絕纏綿處，不必知音如李清照，也早濕了半幅青衫，為之戚然。她的身子漸漸地低旋下去，低旋下去，成了嫋嫋的藤蔓輕纏，一向落在了散開的裙裾之間，像是捧出一朵玉色晶瑩的花朵，盈然招展，風韻眷眷。

天子笑盈盈望著她，眼底儘是溫然的情義：“又胡說了，朕怎會嫌棄你？”

慧貴妃撇嘴道：“如許的名字，多數是個漢軍旗的出身姓氏罷了。”

太後不覺得意地笑笑：“昔日傳聞，你們倒是聽得故意了。隻是葉赫部被我建州女真滅了那麼多年了，早已臣服。意歡的阿瑪好好地當著天子的侍郎，她一個女孩子家，哀家倒不信能成了精了？天子，你說呢？”

嘉嬪“哎呀”一聲，以袖掩口，詫異道：“葉赫那拉氏？但是被我建州女真所亡的葉赫那拉氏？”她盈盈望住天子，嬌聲道：“皇上，臣妾固然來自李朝，卻也傳聞當年葉赫部為我太祖努爾哈赤所滅，葉赫部首級金台吉臨死前悲忿不已，曾說道葉赫那拉即便隻剩下一個女人，也要滅亡建州女真，不知是不是真的？”

意歡眸若秋水，盈盈一蕩：“皇上曉得滿蒙漢筆墨詩史，可貴在皇上跟前服侍一次，不能做了甚麼都不懂的人。”

天子微微一笑，隻是不置可否：“皇額娘垂愛，兒子心領了。”

太後眉毛微微一揚，和緩笑道：“意歡，還不謝恩？”

嘉嬪掩口笑道：“還是慧貴妃最明白甚麼是漢軍旗的出身了。”

意歡有星子般的眼眸，此時眸中如寒夜裡明燦的星，突然亮起，情義宛然，低低道：“是，皇上博學。臣女平生最喜《相見歡》一詞。”

天子眼中閃過一絲敞亮，看向太後道：“公然是皇額娘調教出來的人，見地卓然，與眾分歧。”

太後眉心微微凝了一絲笑色，緩緩道：“合不應時宜，哀家說了不算，天子說了纔算。”她凝聲道：“這丫頭是侍郎永綬之女，滿洲鑲黃旗人，出身亦算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