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夢斷藍橋[第1頁/共5頁]

對峙很久，天子終究再度開口，卻不再言國事：“阿元的後事，也該籌算著辦了。朕還是想追贈他郡王爵位，讓他入東山陵。”

定權反覆道：“臣，逼迫陛下？”

天子固然夙來對他寵嬖有加，但是他尚年幼尚無爵，宮中人不敢以此打攪已經安寢的天子，直到次日淩晨方纔奉告。

他反應如此狠惡，天子漸漸蹙起了眉頭，敕令道：“叫太醫過來。”

天子的淚水順腮滾落，“卿卿，你畢竟不肯諒解朕是不是？以是你給朕留下來瞭如許的報應？當年朕並不曉得你對他……如果朕曉得的話……”

最後化蝶的是作畫者的朱璽和兩首題畫詩：

陳謹和眾內臣跟了上去，天子俄然暴怒，“都給朕滾出去！再近一步，以抗旨論死！”

是以中書令在告老的辭表上，同時也寫下了心中的憂愁，中有如此語句：“網開三麵，成湯霸道，使欲左者左，欲右者右，不消命者乃入羅織。已殺者皆犯其命，未傷者全其天真。”

他耐煩地等候大水減退，足足等了有一刻時候，才從天杆處展開卷軸，鵝黃色鸞綾的隔水暴露了，天子又將卷軸重新捲起；再待半晌，重新翻開，湖水藍色鸞綾的天頭暴露了，天子再次躊躇地將它捲起；驚燕帶暴露了；玄色鸞綾的錦牙暴露了；畫心的留白暴露了；題跋印璽暴露了；畫中人的雲鬢暴露了……無數次的收收放放中，已現衰老的手指始終在停止不住地顫抖。

天子麵色陰霾，點頭道：“你是在逼迫朕暴殄天物？”

他直立，靜視，聲色寡淡，問道：“父親，兒若本日死，父親將我葬何地？又會不會為我服齊衰呢？”

他的猖獗早已超出了君臣的邊界，亦超出了父子的邊界，天子點了點頭，目光瞥過他腰間束縛的白玉帶，一隻手俄然捂住了心口，咬牙道：“我曉得，你這麼對待他，是為了抨擊我。”

這則是老成謀國如杜蘅者都不解之舉，向來俄然改換太子執掌的軍隊，隻要一個原因，即思疑太子企圖謀反。而此舉的結果也不過兩種，太子被廢或者太子被迫謀反。這皆非杜蘅但願看到的環境，當然因為他與太子的短長乾係遠比旁人密切，更是因為戰事尚未安定，強將權臣與皇太子又有如此密切的關聯，國度如有此劇變，結果不堪設想。

這態度終究讓天子對勁，他的淚水已在眼中凝乾，如同案上的筆墨在硯台中凝乾。

定權答道：“臣代他謝恩，但是陛下，禮部現在已經冇有人了，追贈也好，喪儀也好，要讓誰去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