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青眼白雲[第1頁/共5頁]

而在一樣悲傷不已的太子妃的勸說和宮人們的拉扯爭論中，那隻匣子被撞落在地，跌出的是一塊早已經枯乾的獅仙糖。

她再展開眼時，他已經拜彆。

太子妃驚詫，看看太子的神情，方想令人勸止，吳氏已經一手指著太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我再卑賤也是人，我也長著民氣。你不奉告我，我死不能夠瞑目，我好恨……”

張如璧與隨後即到的趙養正前後細心診判過，雖已明知無濟於事，仍舊重新寫了一紙常方交由典藥局前去熬製。兩人至太子妃閣外廊下交頭接耳道：“若早兩三日，或可轉圜。”趙養正點頭道：“年幼孱羸，正氣不敷，衛不禦外，逆變過急過凶，便早兩三日，也難定論。”張如璧道：“若一早便細心調度，不至拖延太久以失治，或不至此。現在……隻能看可否過得徹夜了。”忽聞身後一人泣道：“二位先生，我兒可另有救？”二人驚奇轉頭，卻見太子妃淚痕闌乾立於閣門外，大吃一驚，趕緊答覆道：“殿下勿憂過早，臣等徹夜會徹夜等待。”太子妃點點頭，回身似欲回閣，忽向二人拜倒道：“我兒性命端賴二位先生相救，妾生生世世不敢忘二位先生恩德。”孝端皇後既薨，內命婦中已數她身份最為貴重，且她並非皇孫生母，二太醫不料有此態，趕緊跪地叩首道：“臣等定當極力。”

她冇有再看二人，也冇有再說甚麼，就此回身拜彆。閣中時空彷彿呆滯，很久阿寶的唇邊方浮上了一抹淡淡笑意，道：“妾獲咎殿下了，亦請殿下移玉。”

定權回過神來，嘲笑道：“這是我的東宮，我想去那裡，不想去那裡，我想恩幸誰，不想恩幸誰，尚輪不到你一個賤婢來指導。”阿寶並不介懷他決計的歹意，點點頭笑道：“倒也是恩，倒也是幸，隻是到頭來，何故都全變成了報應？”定權再次抓住了她的臂膊，狠狠將她推在榻上，帷幄扯落，枕屏打翻，金釵玉簪相撞，叮咚有聲，欲墮未墮。她摔在枕屏上，頭暈目炫，卻冇有抵擋，二人在斑斕疆場的廢墟間相對相視，一方低語道：“你是真不想活了。為甚麼一個個，定要把內心話都說出來？”她半晌安定了喘氣，失力地笑笑，“我記得很多年之前，有人說過，隻想聽人家內心話。”他感喟道：“早分歧了。”

皇孫自午後便已昏倒，張趙二人的藥方雖已煎好，卻冇法送服，由張如璧施針開啟牙關後，雖餵了幾口，又儘數吐了出來。世人雖無窮焦炙，卻隻要束手，直到戌時，皇孫卻俄然醒轉，喊了一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