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頁/共6頁]

我長年在外洋，幾近每到一個處所，都會給母親打電話，報安然，問候她。但是近幾年，給她打電話少了。蜜斯姐倒是常常從倫敦給母親打長途電話，然後蜜斯姐奉告我母親的環境。

母親從未給我打過電話，因為她不曉得我在那裡，我的電話是多少。她做過關於我的夢，都是我揹著一個觀光包，渾身是汗，在辛苦趕路。“我的六女人是一個在路上的人。”這是有人向她問起我時，她說的話。

母親說，“是我的六女人返來了！”她朝我笑，重新躺下。床往中間陷得短長，使她變成一小團，阿誰曾經靠本身的體力辛苦掙錢贍養這一大師子的母親，不見了，神采慘白，頭髮混亂飄在臉頰，病歪歪躺在床上，不能做飯洗衣，乃至用飯穿衣都困難。

從七月到八月，正值意大利節日，每晚山下廣場裡搭台演出，喧華不凡。我在旅店的電腦裡檢察函件。郵箱裡有近千封信，大半是渣滓。二姐的兒子寫給倫敦的蜜斯姐的女兒的信，是抄送給我的：

床邊的桌子，也是1996年我回家時買的書桌，我坐在上麵寫關於這個家的書，桌上放有一個大框子，有紙殼包著，揹著人放，沾滿了灰塵。左牆上是父親的遺像，二十來寸，也蒙了灰塵。

母親問我在那裡，說好想我。

看來蜜斯姐打了電話，讓小唐到重慶。我和小米分開後，姐姐她們到底如何籌議如何安排，我不清楚。我有個感受，小唐此行凶多吉少，她們不會放過他。

與母親通完電話的十天後，我飛回北京，來不及歇息，馬不斷蹄地飛回重慶。

我本來擔憂小唐不會來。

第二天，大姐二姐三哥及小輩們都來了。母親倒是很歡暢，飯量也好多了。吃完飯，幾個後代坐在母親的床邊，說到她便秘，偶然幾天拉不出大便，急得團團轉，最後得用手指摳出來。大姐說要去買一種通大便的中藥，也可直接塗抹，幾分鐘可通便，處理題目。不過母親從寢室到衛生間間隔太遠，她的力量隻夠在房間裡扶著傢俱走。以是，讓三哥去買一個坐上去舒暢的便盆，再買一把搖椅，把陽台潔淨出來，母親可坐在那兒透氣。

五嫂把母親的飯端到床邊，喂她，她一口接一口地吃著。

五嫂走出去，“六妹，我來打掃吧。”

一個多月前，我坐在手提電腦前，窗外是連綴的青山。那是一個小旅店，位於意大利中部深山，海拔很高，幾百年的鬆樹雪杉成片，屋子更陳腐，生有藤壺爬滿常春藤。此地開車不到一個小時有溫泉，也離海邊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