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滿長安道（2）[第2頁/共4頁]

就像之前無數次反覆過的行動那樣。

“阿孃，昨兒你不歡暢啦？”

“二毛不走，丫丫也不走！要走就把二毛也捎上！！”

我當時小，並不明白乳孃與嬤嬤在說些甚麼。隻記得她們哭天抹淚，是一副不歡樂的模樣。嬤嬤不高興，乳孃也哭，我便也不高興。

堂屋裡有燭光，亮堂堂的。另有細碎的人聲――我想排闥，喊嬤嬤餓了，叫嬤嬤去弄吃的。

“我娘――”

漢宮裡，住的，並不但我君父。

“我們哪兒也不去，我們去你娘住過的處所。”

“那裡的話，丫丫是我們的命，算不動了也得算，一步一步，磕著也得給丫丫鋪一條平路來。這一朝歸去，誰如果敢害我們丫丫，拚了命也不能承諾！”艾嬤嬤又是長長一聲歎，她疼我，寵我，說這話呢，如何叫人眼裡酸酸的？

“虧是東宮長大啦，不然，那主兒能想起我們二丫？多好的娃娃，嫩白嫩白的，可俏，君上便這麼瞧不上。”

當時髦小，我並不知嬤嬤口中的“他”所指是誰，厥後才曉得，那“不疼”我的人，是我那傲視天下，執掌國土的君父。

我彎下腰來，乾脆將小棉鞋摘了，提在手裡。

我坐在石階上，折一朵花兒，拆了它的瓣，往手裡捏了捏，放鼻下嗅嗅，又覺無趣，便扔了去。

“一會兒換身好衣裳，穿得麵子些。好丫丫，你得靠你本身。”

“走？真要走？”我才反應過來，急得粥也不喝了：“那二毛走不走？咱把二毛捎上？”

外頭守門的凶煞煞郎官從昨晚就杵那兒，腿子似的守著門，不讓人進，也不讓我出。

輕風起，那被我拆散的花瓣兒便卷在風裡，滾了又遠去。

固然我如許捨不得我的大宅，捨不得，二毛。

我再看了眼院裡鍍銀的積雪，然後，轉頭便鑽進了屋。

執戟羽林郎將為我家守了一夜的門，瞧熱烈的百姓退了又來，蹲守宅門外，烏泱泱跟棲樹上的鴉子似的。二毛大抵也在，但我看不見他。我想出去，“黑麪神”把我擋了返來，阿孃在廊下喊我：“丫丫，莫衝撞了這些守把式的，他們拿著漢家的薪俸，也不輕易。”

嬤嬤和乳孃在說甚麼呢？我怎一句也聽不懂？

乳孃忍不住抹起淚來：“家去也未見得好！那邊頭是人住的麼？莫吞了我們丫丫的骨、啖了我們丫丫的肉，到時，我們悔也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