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暗夜悲鳴[第1頁/共3頁]

“平淵……不孝啊！”

“老奴……”張靖心內掙紮了半晌，還是遊移問道：“那玉璽之事，爺已同廉王說了？”

本來，沈辛夷看邵長韞好久未歸，心有不安，便欲親身去前院瞧瞧。邵子期曉得了，便鬨著要跟來。

張靖撚鬚撇嘴，粗聲哼道：“老奴但是悟不透你們這些名利場裡的話，一句話兒不能好好說，非得罩上幾層套子才肯罷休，也不嫌累得慌。”

“爺，老奴是替老主子不值！”張靖大嚎了一聲。“真想直接衝到那狗天子的金闕城中，一刀體味了宿恨！也落得個痛快！”

“爺，實在是……”

邵長韞厲聲嗬責道：“張叔！您如果還這般打動，彆怪我不顧念您與父親的交誼。”

邵子期驀地一凜，於大義之前，她的父親與祖父終是捨棄了本身。她卸力抱住沈辛夷，埋入她的懷中，低聲私語道：“母親，孩兒記下了。”

邵長韞聽得張靖略為短促的喘氣之聲，側身笑道：“張叔，要說甚麼直言便是。”

邵長韞輕微一笑，他知張靖生性樸重，夙來不通宦海裡的場麵話，遂耐煩解釋道：“碧螺春茶，湯色碧綠清澈。而那普洱茶湯，光彩橙黃稠密。兩茶相較，隻這一個黃字，張叔莫非不懂嗎？”

“也是。”張靖嗐聲說道，“這幾年間，蕭帝日漸多疑，也恰是因他手中未曾握著阿誰真正玉璽而至。一縷清風，偏生要當作個旋風，真真好笑至極。”

邵長韞喉間收回幾聲恍惚地笑音，腔調中帶出些自嘲之意，歎道：“身為謀士久了，未雨綢繆四字早已深深切於骨上。也恍若成了身材的一部分，再也丟不開了。也罷，就如張叔所言，路未儘，怎能心胸悲意。”

他喉間收回一陣陣降落而又恍惚的嘶吼，寂然卸力斜靠於窗欞之上。闔目低首，如同帝王陵前精雕細琢的石像生普通，莊嚴而又沉重。

邵長韞回身看向如墨夜空，瞻仰著漫天星鬥，澀然說道：“此物在我們手中久了，難保不是一個禍害。藉此事脫手，豈不兩便。”

邵長韞聲澀語噎，諾諾不止。他斂袖拜倒，以額觸地，長跪不起。

邵長韞麵露無法，隻得直言相告道：“廉王業已應下，如有那日，這暗格內的玉璽便拜托於張叔了。”

沈辛夷冇法，隻得取了件擋風的衣裳與子期披上。本身則提了盞羊角風燈，也未曾轟動旁人，攜了邵子期，兩人一起摸黑往前院而來。恰好因著此舉，才叫兩人撞見了方纔一幕。

黑夜如同一隻貪吃巨獸，將邵長韞內心的痛苦與無法如數吞下，隻餘下一絲清淺的悲鳴迴環於渺渺星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