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環環相扣[第2頁/共4頁]

此言係喃喃自語，謝嵩尚未聞聲。隻見謝嵩眸中暴露一絲斷交之意，他展袖拜倒，以額觸地。恭聲說道：“求賢侄救我謝家永忠一脈。”

謝嵩唇色微微轉白，淡淡哂笑道：“自古功高震主者，有幾個能有好了局。且當今聖上思疑成性，謝邵兩家聯婚，已是危如累卵、破在朝夕。”

“時至本日，謝父執莫非還要裝傻嗎？”邵長韞冷冷問道。

江勇見邵長韞拂袖拜彆，自外間出去，恭敬地將謝嵩自蒲團攙扶而起。他見謝嵩神采平平，不由擔憂道：“謝國公當真不會救二爺一脈嗎？”

“聖上於謝家軍功正盛之時，暗諭謝邵兩族擇日結婚。在世人眼中，這是雙喜臨門的吉事。可於你我兩家，難保不是奪命利刃。”謝嵩撚緊手中佛珠，言辭滯緩道，“崇德二年，安國公程雍抄家滅族一事，你應是曉得的。”

謝嵩見他仍不搭言，沉吟半晌。麵上掙紮之色頓顯，自齒縫間擠出一段深埋於心的舊事。

“不成能！”

“你謝家兒郎的命是命，我邵家就不吝命嗎！”邵長韞大笑出聲，厲聲道：“我邵長韞行可行之計，謀可謀之事。既是棄子，多說無益。”

“謝父執謬讚了，貴府蘭桂齊芳，恰是如日方升之時。長輩一不列高位，二無實權，又如何與處尊居顯的貴府相較呢？”

謝嵩緩緩搖首，又自顧說道：“金陵剿匪一事，吾兒永忠尚知收斂，借病婉拒主帥一職，吾孫庭嶽……終是年青氣盛了些。此番代父出征，無異於自尋死路。”

謝嵩抬首直視邵長韞雙眸很久，方纔漸漸說道：“平淵尚不問老朽所求何事，便如此乾脆相拒，實是讓人寒心。”

“那改立家訓乃是老朽一人之意，又怎會是文叔之計。”謝嵩心中疑雲重重，如是問道。

“平淵。”謝嵩聲澀語咽地喚了一聲。

邵長韞被謝嵩此舉一驚，卻未曾避開，他立於本地，輕飄飄的說道：“魚與熊掌不成兼得。當年施計之始，此脈已是棄子。”

謝嵩嘴角索索幾不能言，手中珠串被他儘數扯斷，轟隆啪啦落了滿地。他咳喘了兩聲，苦笑道：“合該你不該老朽所求之事。我謝家子孫，實是太不爭氣，白費了文叔當年一番心血。鋒芒儘顯，尚不知收斂。”

“當年，謝父執權重望崇，手握我大成半數兵力，聖上怎會等閒放父執拜彆。”邵長韞斂袖攥緊雙手，顫巍巍地說道。“且當年，家父並不是因病歸天。”

“謝父執言重了。貴家軍功赫赫，乃聖上股肱之臣。新近，金陵平叛一戰中，兩位令孫更是立下汗馬功績。聖上最是愛重名聲，怎會於此時自斷臂膀。”邵長韞神采稍轉凝重，言辭間不經意地流露了謝邵兩家來日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