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環環相扣[第1頁/共4頁]

“崇德四年，家父老病複發，纏綿病榻。謝父執不念家父病勢沉重，問計於榻前，求他保你謝氏一脈。”邵長韞眸色深深，沉聲說道。“家父猶記當年的刎頸之誓，不顧病痛淹纏，竭經心力，設基層層連環之計，才保下了父執嫡宗子，謝永安一脈。謝父執，小侄可有說錯。”

“不成能！”

謝嵩抬首直視邵長韞雙眸很久，方纔漸漸說道：“平淵尚不問老朽所求何事，便如此乾脆相拒，實是讓人寒心。”

謝嵩嘴角索索幾不能言，手中珠串被他儘數扯斷，轟隆啪啦落了滿地。他咳喘了兩聲，苦笑道：“合該你不該老朽所求之事。我謝家子孫，實是太不爭氣，白費了文叔當年一番心血。鋒芒儘顯，尚不知收斂。”

邵長韞緩緩點頭，臉上光影跳動，顯得有些許猙獰可怖。

“謝父執真覺得家父隻用了一計，便保你一脈遁逃聖京嗎？”邵長韞猛可裡大笑出聲，眸燃烈火，唇挑鋒芒，厲聲說道。“蕭帝冬狩遇刺，群臣跪保謝氏忠魂，謝家家訓改立，父執出世避禍。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不是家父心血所凝！”

“謝父執謬讚了，貴府蘭桂齊芳，恰是如日方升之時。長輩一不列高位，二無實權，又如何與處尊居顯的貴府相較呢？”

謝嵩見他這般神態，如何不知貳心中之意，慘淡一笑道：“當年聖上冬狩之事，你曉得了。”

謝嵩聞言，狠命拽緊手中佛珠，口氣有些綿軟道：“那老朽當年能順暢離京，聖上未曾相阻，也是……”

“世人皆言謝家男兒：醉臥枕榻熟睡時，已謀天下三分事。”謝嵩眸中老淚滾滾而下，言辭間仍懷一絲希冀之意。“賢侄怎會冇有拯救之法，不管支出何種代價，老朽願極力一搏。”

“賢侄看得倒是通透。”謝嵩神采微微有些怔忡，感慨道，“未多一言，便洞纖毫。幾載的養尊處優，看來並未磨剪你的鋒刃。”

“時至本日，謝父執莫非還要裝傻嗎？”邵長韞冷冷問道。

“當年，是家父自戕為父執作保，且立下了‘邵氏以後，非死不離聖京’之誓，父執才得以脫身拜彆。”

“家父暗裡暗利許於貴府諸人，同謀施得此計。”邵長韞眸色鬱鬱，淡淡說道。

謝嵩見他仍不搭言，沉吟半晌。麵上掙紮之色頓顯，自齒縫間擠出一段深埋於心的舊事。

邵長韞哂笑一聲，緩聲說道：“挈瓶之智罷了，長輩自問冇有家父那般熊韜豹略。”

“是。”

江勇見邵長韞拂袖拜彆，自外間出去，恭敬地將謝嵩自蒲團攙扶而起。他見謝嵩神采平平，不由擔憂道：“謝國公當真不會救二爺一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