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輕狂（一）[第2頁/共4頁]

據師父顧欺芳有一回酒後吐真言，說她當時候單槍匹馬殺進匪賊窩，戰得昏入夜地日月無光，那叫一個血流成河慘不忍睹，最後踏過漫山遍野的匪賊屍身，終究從死人堆裡抱出個還在嘬手指的娃，感覺這小孩兒命大又彷彿腦筋不好使，怕是倒貼錢都冇人要，隻好本身留下做門徒了。

很快，端清放下了他，牽著那隻被盜汗滲入的小手漸漸走出巷子，背後倒著八具屍身，都是一擊斃命，就連血都冇有排泄多少，慘叫更是冇收回一聲。

“嚇著了？”

見了他們返來，顧欺芳的笑容還冇展開，眉頭就皺了起來：“阿商，你動武了？”

一大一小在院子裡互嗆，端清放下支撐窗戶的竹棍，挑亮了燈芯，放開白紙，提筆寫字――

師孃端清是個發如潑墨、端倪姝絕的道長，不曉得為甚麼出家娶了妻，但是安好如畫，氣度平和，一蹙眉如輕雲蔽月，一含笑若流風迴雪。

驚鴻。

從顧瀟記事起，他就曉得一件事――這座山上師孃是老邁，惹了師父頂多被揍屁股，招惹師孃是會被師父追著漫山遍野揍成狗。

人這輩子會做很多次挑選，有的草率，有的慎重，但冇有誰不為本身的將來無動於衷。

顧欺芳愣了一下：“誒？”

“……”顧欺芳內心百感交集，她死死盯著顧瀟手裡的荷包，“乖門徒，學刀好說，告狀不可！”

不過，他們的豪情卻一向很好，讓顧瀟曾經鼓起的“豪傑救美”之心儘付東流水，隻好乖乖做孝子賢孫。

“你常說本身也是江湖後代，那麼混江湖的，就不能怕。”顧欺芳解下腰間玄色長刀，和一袋銀子一起扔過來，“你還小，我不能逼迫你的人生，但你現在必須做挑選――是當個淺顯人平平平生，還是跟我們一樣做個廝殺不休的江湖人？”

而師父顧欺芳固然是女流之輩，但是脾氣判定利落不輸男兒。在從小到大見地過無數次她跟人喝酒劃拳、大打脫手，直到把對方打跪在地叫“祖宗”的壯烈場景後，顧瀟已經認定師孃是被她搶來的壓寨夫人。

“是我們得走。”顧欺芳摸摸他的腦袋，“舊怨上門，我們本來就該走了，你如果想做淺顯人，就留在這裡，冇人會難為你，不如就要跟我們一起浪跡天涯。”

顧瀟被辛辣的甜味刺激得直流眼淚：“說好的學刀呢？騙子！”

“你們是……”

養本身都養不起，更何況的是養孩子？

他牽著顧瀟從城鎮走回飛雲山，一起上顧瀟不敢說話，端清也冇開口，直到傍晚時候回到板屋，看到顧欺芳百無聊賴地倚門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