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輕舟靠河岸[第1頁/共4頁]

木格頭皮發麻，驚駭起來，拔腿往岸上跑，但腳踝一痛，又被白光刺穿，他當場一滾，嗆了幾口水，雙腿不聽使喚了。

形骸橫過那尖錐，朝長劍格去，木格立即變招，從直刺變成上撩，這一招竄改極快，已非人力所能。但形骸左手在長劍上一捏，止住長劍之勢，皮膚分裂，瞬息間血染劍刃。

情意已決，木格拔出師傳寶劍，左手指著形骸，眯眼嘲笑，突然暴起，長劍刺向形骸胸口。

形骸身上火光消逝，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他先前刻毒無情，視殺人有如兒戲，此時卻心慌意亂，因驚駭而腦中空缺。

東麵走來一個大漢，穿戴麻布背心，短褲草鞋，一張臉麻痹生硬。形骸感覺此人奇特極了，彷彿也是胡想出來的，頗不實在。那大漢手裡一柄亮堂堂的刀，應當就是那白刀客了。

木格笑道：“癡人，特長掌抓我的寶劍，你這手已經廢了。”說話間用力朝前一衝，想順勢將形骸手掌切下，豈料長劍沙沙作響，頃刻變鏽，幾個心跳之間，長劍已被腐蝕得乾清乾淨，丁點不剩。

木格懼意漸去，仍想：“此人歸去以後，若胡亂叫喚，說我害他之事，畢竟費事不小。我即使能矇混過關，卻仍需嘮嘮叨叨的解釋半天。何況此人也已覺醒，他是我仇敵，趁他眼下工夫差勁，仍不能留下活口。”

他曾聽一人說道：“我傳聞隻要喝了沉折的血，到第二層的機遇便大了很多。我們去求沉折給我們點血好不好？”

形骸低吟：“放浪形骸功。”這話並非說給木格聽，倒像是他自顧自的禱告。

他不怕海盜，他怕孤傲，一旦孤傲的太久，天下就不太對勁，有聽不懂的歌謠在呼喚他。他見船麵上有一小桌，桌上有些乾糧，有幾瓶酒。他抓起乾糧就吃，抓起酒瓶喝酒。頭一次喝酒，喉嚨如受灼燒。

貳內心大呼：“有鬼！有鬼！”轉頭一看，更是驚懼萬分：隻見形骸浮在水麵，數十根長長的骨頭穿過他肌膚，似活物般緩緩活動，此時正往回縮。

我不再是我？那我是甚麼？

形骸想：“這船或是私運的海盜，藏在這裡。”

形骸不再怕海，形骸怕的是未知。

形骸手在流血，他舉起手，血液滴入海裡，彷彿一條鱔魚，遊入木格的血，二者混在一起，木格發覺到那血順著血流，朝本身而來，頃刻消逝不見。他厲聲叫了一聲，感到體內似有活物四周鑽動。他痛的要命，殺豬般大呼大嚷，那活物鑽入他咽喉，因而木格隻能嗚嗚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