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蟬玉琀與紅信石（二）[第1頁/共3頁]

“駭怕？”師父睨了我一眼，唇角半含了嘲笑：“瞧你那點子出息，可莫要在外人跟前露怯，丟了為師的臉麵。”

約莫是豐沛的水汽減輕了氛圍中氤氳的氣味，我的鼻端儘是方纔在鋪子裡吃的桂子酒的香氣，與師父身上常有的藥氣融在一處，我立時就被那酒氣與藥氣熏住了，走著走著就感覺暈暈乎乎，雙頰緋紅。

走過一戶人家時，屋裡俄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唬得我一把摟住師父的胳膊。

王滿將我們帶到一個大院子跟前，慎重地翻開院門：“這是我們王村的祠堂。”

“這屋子固然好久不住人，但因是祖居，一向有人灑掃清算。”王滿說著在桌上摸了一把，翻手看看手指，對勁道：“粗陋了些，但還算潔淨，朱先生莫嫌。”

出城的時候正逢城樓武侯要閉城門，那輪值的武侯不攔王滿，反倒將師父攔下，查問這麼晚出城何為。師父指了指我懷裡抱著的醫笥解釋道：“城外有急診，不敢遲誤。”

師父端起笑容：“那裡的話，王裡正客氣了。”

武侯將我與師父幾次打量，到底還冇到閉城的時候，終是揮手放行。王滿在城門外不遠處等著我們，見我們出來，也不說二話，吃緊趕趕地又上路了。

出了城門，路上一片泥濘，雨夜裡無月光，麵前烏黑，途徑難辨，那王滿竟也無需提燈來照路，熟門熟路地在前頭帶路。說來奇特，我反倒覺著走得較方纔輕鬆了很多。未幾時，遠處一片黑沉的雨霧中現出幾點亮光。

師父藉著燈燭側頭打量了我幾眼，笑道：“罷了罷了，師父在呢，怕甚？何況，這世上另有比朱心堂更古怪的處所麼，此地算得甚麼。”

暮秋的雨水打在臉上身上並不好受，師父又高出我不止一頭，傘在他手中離我的頭頂就更遠了，稍有風吹過，涼涼的雨水便毫不客氣地打在我的臉上。我抱著醫笥不由打了個寒噤，內心唉聲感喟：城郊可不近，又濕淋淋冷淒淒地下著雨，真不知甚麼時候能走到。

我清算妥了醫笥，師父在櫃檯裡的那一通忙也結束了，他手裡提了兩個囊袋轉出來，卻冇有將囊袋遞給我，本身收了起來。

“師父在呢，怕甚麼。”師父隨便地笑道，他溫熱的鼻息拂過我的頭頂，又惹起我一陣心悸，倉猝低下頭，看著腳下濺起的泥水。

“啊？”我的這一聲驚呼，相較於方纔那低低的一聲，高了很多。師父並不睬會，隻叮嚀道：“阿心，快清算醫笥。”回身便繞進櫃檯裡繁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