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五銖錢與加皮酒（九）[第1頁/共3頁]

“阿心，還不快去裹幾貼藥來。”徒弟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不著陳跡地輕推了一把。

吳家娘子的目光四周閃躲了一圈，終究落到了地下，含愧歎了口氣，將頭一點。

吳家娘子約莫也是聽過朱心堂的端方的，不再對峙，謝過便拜彆了。

我內心頓生了惱意，不但隻惱吳三利所為，也惱本身平白救了他一命。我當時若執意不肯救，現在或也不會生出那麼多變亂來，而因他受了害的那些人，或得知了原委，豈不也要將我一併恨了。

“不礙，不礙。”她毫不在乎我說了些甚麼，一心一念隻在吳三利的病症上：“外子剋日臥病，走動不得，求朱先生不棄，出個診，隨我往家一趟。”

“阿心，不成在理。”他低聲喝止了我，轉向吳家娘子無法又難堪地點頭：“我這徒兒……”

茶是初春最宜的茉莉香片，養肝又平氣，可惜這一片溫婉的香氣並不能安撫她的焦炙，一碗茶下肚，放下茶碗，她雙手不知所措地絞著春衫一角，吞吞吐吐道：“朱先生，外子……病症愈發沉重了，上回說的那酒，炮製了吃著無甚功效……”

“五銖錢你不識它脾氣麼？來去半點由不得人，不該些變亂出來，如何肯歸？”徒弟隻顧著訓戒，涓滴不留意我低垂的腦袋正藏住了臉頰上一片緋紅。

徒弟沉吟了一息，偏頭成心偶然地瞧了我一眼，歉然笑道：“恐要教夫人絕望了，邇來分歧鋪子裡事多，今春上的燒春也不知是如何了，好些人吃了酒便不安閒，故我這小鋪麵裡離不得人，也不好隨便出症。”

“吳家大叔該不是又將那轉運的貨幣使了一回罷？”我實在憋不住內心的一股火，火躥到口邊，反倒成了涼意颼颼的話。

過午，鋪子裡平淡下來，門口跨出去一人，謹慎翼翼地探聽：“朱先生在麼？”

“還是本來的方劑，五加皮再加二兩。”

我停動手，清楚地聞聲徒弟笑道：“這個也輕易，他日待吳郎身子便當了，還來鋪子裡便是了。”

“我承諾了又如何？那二人公然就肯送返來了？那貨幣的禍害他們早已心知肚明，若要送返來，早該送來了，何必有本日一問。”徒弟不覺得然地一挑門上的簾子，回身進了後院。

我從速抖掉手裡的艾條，扭頭望歸去，徒弟的右手捂進了袖管裡，另一手捂著，明顯是吃了痛了。

我怏怏地回身今後院去，打起簾子前又回望了他一眼，還是捂著右手。

我這是如何了？以往隻曉得劉家酒坊的九兒見著師附會臉紅低頭，現在如何連我也同她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