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五銖錢與加皮酒（八）[第1頁/共3頁]

約莫有大半月，不見吳三利前來複診買藥，也不見吳裕纔在茱萸巷底遊逛。在我幾乎要忘懷了這一家的時候，吳裕才忽又來了。

“我且來問你，他但是心口發冷，墜漲更甚，乃至經常夜不能躺了？”我冇好氣地問道。

這話卻提點了我，上回焰火花炮害了很多人，徒弟單獨忙了一夜方纔備下了充足用的草藥，這回也不知那吳三利又作出甚麼來，不若儘早問出來，奉告徒弟，也好有個籌辦。

那吳裕才聽得這話，儘管將腦袋埋在膝間悶泣。

我見他這般描述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你隻顧你阿爹的病症要緊，須知那五銖錢起了功效，必然有人受了你阿爹禍害，就如上回的焰火花炮，你阿爹心口一冷，多少人受了灼燙之傷？這一回，還不知甚麼人遭殃了呢。”

不一會兒工夫門板子上的那人開端不安地扭動，目睹他要嘔吐，殷乙上前將他側身半扶起來，吳甲取了一隻舊桶置於他下頜。

“阿心女人，阿心女人。”吳裕才吃緊地喚了我幾聲，指著們板子上癱著的那人：“就是這個了。”

吳裕才驚駭徒弟，連帶見著我也微微有些犯怵，故我也不似初見時那樣鎮靜，乾脆在他身邊的石階上坐下。

卯時開店，一卸門板，猛不防被一聲低泣唬了一跳。我跳開腳去，定睛一瞧，又是阿誰吳裕才，不知為甚麼原因，縮在朱心堂門前抱膝抽泣，仍舊是不敢進鋪子來。

他抹了把眼淚囁嚅道：“你道我不想走？此處除了爺孃，哪有值得我沉淪不肯走的？我若在，還能每日見著爺孃，我如果走了，還不知他們會如何？”說著他又哭泣起來。

我返身回到吳裕纔跟前：“莫哭了，快說予我曉得，你阿爹這回又作下甚麼了？”

這不問尚好些，一問之下他反倒放聲痛哭起來，斷斷續續地抽道：“我阿爹……阿爹他，愈發……不好了。”

那人嘔了一陣，垂垂消停，神態也答覆了一些，再飲過綠豆甘草湯，也便好了六七分了。徒弟隻收了他湧吐藥的錢，並不開方劑抓藥予他，隻叮囑他去糧米雜貨鋪子裡多買些綠豆，每日裡濃濃地煮上一碗湯水吃了便是。

我涼涼地哼了一聲：“解法？這如何能解？這病症滿是那五銖錢的功效而至。給他時講得清楚，每使一回，心腸便要硬冷一回的，使與不使，全在你阿爹自個兒。”

我小跑著至櫃檯背麵，從藥屜裡取了把瓜蒂，抓了一手藜蘆，跑去後院熬湧吐湯。交來回回奔波了一陣，一碗湧吐湯順順鐺鐺地給那粗漢灌了下去，解毒的綠豆甘草湯也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