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五銖錢與加皮酒（八）[第2頁/共3頁]

我返身回到吳裕纔跟前：“莫哭了，快說予我曉得，你阿爹這回又作下甚麼了？”

“哎，怎又是你？怎還在這處散蕩著？”我敲了敲他頭頂的門板：“你生時也是個堂堂兒郎，為何總瑟縮公開裡抹眼淚？”

他抹了把眼淚囁嚅道：“你道我不想走？此處除了爺孃，哪有值得我沉淪不肯走的？我若在，還能每日見著爺孃，我如果走了，還不知他們會如何？”說著他又哭泣起來。

我小跑著至櫃檯背麵，從藥屜裡取了把瓜蒂，抓了一手藜蘆，跑去後院熬湧吐湯。交來回回奔波了一陣，一碗湧吐湯順順鐺鐺地給那粗漢灌了下去，解毒的綠豆甘草湯也備下了。

吳裕才驚駭徒弟，連帶見著我也微微有些犯怵，故我也不似初見時那樣鎮靜，乾脆在他身邊的石階上坐下。

徒弟上前扣了脈，又扒開他的眼皮口唇細瞧了，方一麵擦手一麵背了身同我道：“他這並非醉酒，是飲了香花勾兌的燒春，快去將湧吐湯熬一碗出來，再備解毒湯藥。”

“隋帝以後，五銖錢散落人間的多了，也不見得大家都拿來使，我也見過持了這貨幣卻不使的，何故你爺孃使了一回又一回？”我毫不粉飾本身的討厭，嗤笑一聲，回身回鋪子去。

不一會兒工夫門板子上的那人開端不安地扭動，目睹他要嘔吐，殷乙上前將他側身半扶起來，吳甲取了一隻舊桶置於他下頜。

那人嘔了一陣，垂垂消停，神態也答覆了一些，再飲過綠豆甘草湯，也便好了六七分了。徒弟隻收了他湧吐藥的錢，並不開方劑抓藥予他，隻叮囑他去糧米雜貨鋪子裡多買些綠豆，每日裡濃濃地煮上一碗湯水吃了便是。

“罷了罷了，莫再哭了，無端教民氣煩。”我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他的泣聲：“你爺孃又如何了？他們有日子不來鋪子裡買藥了，想是無礙了罷。”

這不問尚好些，一問之下他反倒放聲痛哭起來，斷斷續續地抽道：“我阿爹……阿爹他，愈發……不好了。”

卯時開店，一卸門板，猛不防被一聲低泣唬了一跳。我跳開腳去，定睛一瞧，又是阿誰吳裕才，不知為甚麼原因，縮在朱心堂門前抱膝抽泣，仍舊是不敢進鋪子來。

“阿心女人，阿心女人。”吳裕才吃緊地喚了我幾聲，指著們板子上癱著的那人：“就是這個了。”

“我且來問你，他但是心口發冷，墜漲更甚，乃至經常夜不能躺了？”我冇好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