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銖錢與加皮酒（六）[第2頁/共3頁]

接下來的幾日，直至出了年節，來朱心堂換藥買藥的人方纔垂垂少了，這一個年過得跟個劫似的，總算是過了。

“可不是那花炮焰火惹的事！我也是教火舔了傷了皮肉。年節中就見血，倒黴得緊！”一旁有人咬牙切齒地擁戴。

婦人摟住怕痛哭喊的孩子，恨恨地哽咽：“花燈燭火翻了哪就這般短長了，是那花炮！一燃燒便徑直炸開了，火躥很多高，孩子跑得稍慢了，便遭了大罪……”

年節未過，茱萸巷底經常遭人詬病的生藥鋪子前排起了長隊，一向排過了街口，堵在了張屠戶家門前。

張家娘子雖因生藥鋪子在年節中經謀生出了些不痛快，可她究根追底還是個良善的，排闥一見這景象，也是一驚，不必人來邀，便主動地穿過買藥看診長隊，擠進鋪子裡來幫襯。

“內蘊濕毒，外感風邪，血脈不暢而至。那人若病症嚴峻，來朱心堂教徒弟瞧瞧便是，在其間纏著我問又有甚功效。”我丟下一句，加快腳步，跨著大步拜彆。

有幾個孩童，傷得更不幸些，細皮嫩肉上的燒燙傷痕觸目驚心。張家娘子瞧得眼裡直泛水光，一麵輕手重腳地擦拭汙血，一麵問道：“怎傷成這個模樣？但是不細心打翻了花燈燭火？”

“我……”他反倒又語結了，“我”了好幾遍，終道：“有甚藥能醫心口梗阻僵冷，筋骨痙痛的？”

“都是因那花炮所害，何不一同去找那售賣之人討要個說法？”張家娘子也越聽越是氣惱，恨不能親身前去替他們討公道去。

我想起昨夜酒樓上所見，那酒坊的店東也是教名為“火樹銀花”的大花炮灼傷了體膚。

上回因他膠葛，誤了回鋪子的時候，本日我可不想再誤一回，遂停了步，冇好氣地問道：“何事？快快說來。”

花炮焰火歲歲有，怎的本年這般多事？

所幸他未再追纏上來，待我送了藥，回鋪子時，對街已不見他浪蕩。

我替徒弟記錄病患傷處的位置、傷情，她就在一旁幫手替人擦洗清理。傷情輕些的，隻幾處灼傷，重些的則皮開肉綻，再短長些的，炸開了胳膊手指，百般的傷都有。全部生藥鋪子裡頭滿盈了一股血腥氣，苦澀的藥氣同清甜的婢女聯手都壓不疇昔。

徒弟端著一臉和藹的笑，上前號召，涓滴不現驚奇之色，安靜得一如平常。

“五加皮四兩，威靈仙一兩，獨活五錢，炙甘草二錢，打酒一斤，浸十五日，每日取二兩飲用。”我為將他速速打發走，順嘴說了一遍，便繞開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