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遂心針與當歸湯（三）[第2頁/共3頁]

伢兒聽話地從高椅上滑下地，踩著碎步，小跑到櫃檯下，踮起腳儘力將香囊遞向徒弟，模樣靈巧又惹人憐。

我將腦袋今後一縮，眼巴巴地看著徒弟懊喪地感喟。朱心堂的牛髓膏醫治手腳皴裂開口非常有功效，可手腳血裂之症十有八九都好發在秋冬，確無人會在大暑天裡來買牛髓膏，故每歲霜降以後纔會開端熬製牛髓膏。

徒弟一愣，旋即玩味地笑了笑，掂著香囊自語：“已會自行開方劑了，也不必我另教了。”

我翻開那銅盒子，公然隻在盒底和壁沿上黏著些黑乎乎的殘膏，底子不頂用。

“海棠忸捏，要滋擾阿心女人。朱心堂若要漿洗些甚麼，女人儘管叮嚀，如此海棠內心尚還能好受些。”

“細辛、紫蘇、冰片，用於寒咳。”徒弟接過在鼻端嗅了嗅，彷彿對這香囊很有興趣：“你配的？現下暑天裡，你安知這小娃娃的咳症是寒咳？”

這個動機總教我心慌得無措，語無倫次地不知該說些甚麼。

“徒弟誇你方劑開得好，阿心怕甚麼呢？”徒弟將香囊遞還給伢兒，伸手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謹慎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神采，還是一臉溫潤如玉的含笑，涓滴不見惱意，這才安下心，帶著伢兒去彆處頑。

他在八仙桌上翻開布承擔，本來裡頭是一冊手抄的發矇三字經。我探頭疇昔瞧，冊子上的筆跡非常的漂亮規整。

“伢兒乖，好好讀書，你學得好，你阿孃也歡暢不是。”我揉揉他的小鬏，哄著他鼓勵幾句。

伢兒老氣橫秋地點頭，“阿孃說念好書，大了要搏個功名。功名是甚麼？阿心姊姊你曉得麼？”

到底是稚兒，略哄一鬨，便跟著我進了鋪子，自個兒仍舊爬上八仙桌旁的高椅，手裡玩弄著我做予他的阿誰止咳香囊，間或另有幾聲咳，較昨日已好了很多。

海棠的臉隱在素帕背麵，向著陰暗處搖了搖：“多謝阿心女人體貼，並不礙事。”

“阿心姊姊你瞧，這是我阿孃昨夜裡寫下的。”伢兒對勁地摸著冊子向我誇耀：“阿孃昨日領了人為，便買了筆紙，寫了書教伢兒念。阿孃還說，如有不記得，不明白的處所，便問問阿心姊姊和朱先生，但要在你們都閒著的時候才氣問。”

“阿心不是會開方了麼，這牛髓膏用料簡樸，不難配伍，好好聞一聞。”徒弟漫不經心腸朝那銅盒子一指，回身又加了一句：“如果我來配，隻怕那浣衣娘給不起藥資，你若配得了，也不是白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