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第2頁/共3頁]

高拱“啪”地把筆撂在書案，瞪著郭乾。郭乾難堪一笑，倉猝揖辭而去。魏學曾也跟著往外走，高拱喊了聲，“惟貫，留步！”

“遼東分歧本地，武官一貫循遼人治遼之規。”高拱道，“李成梁勇猛多謀，可任之。”

高拱未接茬兒，問：“張學顏兵備寧遠時，恰是魏學曾在遼東做巡撫，對他做何考語？”

魏學曾轉過身，道：“請玄翁叮嚀。”

高拱一揚手：“兵部的事，兵部去辦。”言畢，疾步走出直房，一進後堂，就鎮靜地說，“剛纔谘詢魏侍郎，他謂遼撫，張學顏可用。”

“玄翁，朝廷曾給戚繼光定了端方，隻準恪守，不準出戰。剛纔魏侍郎告，玄翁囑傳檄戚繼光馳援錦州，恐此舉……”郭乾一臉無法地說。

“遼東巡撫，誰可任之？”高拱問。

張四維對著高拱一點頭，道：“嘉靖中以來，遼東軍政廢弛、邊備廢弛、糧餉匱乏、虜患日熾。先說軍政廢弛：遼東寒荒之地，官其地者，以貶謫者為多，即便不是貶謫，也有放逐之感，是以到任後不思進取，心機全用在貪墨上，竟有三任巡撫因貪墨而罷。再說邊備廢弛：遼鎮邊長二千餘裡，城砦一百二十所，三麵鄰敵，而邊牆、邊堡、墩台，皆以土築，頹破已極。”他頓了頓，又道，“再說糧餉匱乏：遼東烽火連綴，民生凋敝，滿目蕭瑟，隻要近城郭的處所間有耕作，早就不能自足，月糧十缺四五。說到虜患，就更令人憂心：女真諸部叛服無常，土蠻諸部年年入犯，歲無定處，亦無定時。”

世人皆沉默。

高拱沉吟半晌，道：“薊州兵備道張學顏，如何？”他一指文選司主事，“說說張學顏的經曆。”

“吏部的人，不能隻會排資格，論資格！”高拱臉一沉道，“時下改革改製，你們都不體貼？嗯？！”見議場一片沉寂，他大聲道，“本閣部上過《議處本兵及邊方督撫兵備之臣以裨安攘大計疏》，業經皇上禦筆欽批：‘兵事至重，人纔可貴，必博求預蓄，乃可濟用。覽卿奏，處畫周悉，具見為國忠猷，都依擬行。’該疏明顯白白寫著，邊方兵備缺，即以兵部司屬補，邊方巡撫缺，即以邊方兵備補，邊方總督缺，即以邊方巡撫……”

“剛纔接塘報，土蠻於冰天雪地時大肆犯錦州，總兵、參將兩員大將戰死！”高拱插話說。

主事翻檢出一卷簿冊，邊看邊稟報：“張學顏，字子愚，直隸廣平府肥鄉縣人，生於軍戶之家，登嘉靖三十二年進士，授曲沃知縣，三年大計，擢工科給事中；桃鬆寨之事起，俺答攻右玉，建言兵部尚書楊博兼宣大總督，赴火線批示禦虜，帝納之，擢河南按察使司僉事，分巡大梁道練兵、捕盜、馬政；升參議兵備汝南，再升按察副使兵備太原，受劾罷；隆慶元年起用遼東寧前兵備道，整飭寧遠等處兵備，兼管屯田、馬政；調兵部職方司郎中；調永平兵備道，旋改密雲兵備道、薊州兵備道，讚襄薊遼總督整飭邊務，幫手戚繼光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