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直麵重生[第1頁/共4頁]

“我會娶你。”

烏黑的眉上凝著水珠，長長睫毛下，那雙眼睛比天上暗淡的玉輪更深沉，更龐大，更難辨，可嘴裡吐出的話語卻不遊移。

一股仇恨直上心頭，咬牙握拳，木英騰一下站起家，朝前兩步，一腳踢去。肥大身軀輕晃了晃，再冇動靜。死了好！死了就不能再害人了！蹲下身，伸出一指往他鼻下探去，纖細，但確切是一股濕氣噴上手指，驚得她直縮回擊。

這統統是打趣嗎？是夢嗎？對！必定是夢！不！不！不是夢！是在天國中！等一下……等一下就會有牛頭馬麵來拘了她去！

你罵我！我不怪你！隻要你能好起來！我們一家三口再不分離！正陽，兩年了！你終究說了這句話！我好幸運！好幸運！

木英坐在黑暗中，雙眼木呆呆，神情似笑非笑，滿身微抖。冷嗖嗖的風從敞開的木門吹進，吹得髮絲輕甩，濕透的內衣衫更加冰冷貼在皮膚上，一顆顆疙瘩不受節製直立起來。

因再聽不見聲音，出口的話語更加含混，可她聽清了，五個字，彷彿仙樂在心頭奏唱，密密纏繞，絲絲縷縷，都是柔情，是慚愧，是承認，是采取。正陽終究采取她了！雲開月明，正陽情願跟她好好過下去了！

木英全部上身晃了下，撐住空中，甩去暈眩，再展開眼睛，本來不大的屋子在黑暗中顯得無邊無邊，牆壁溶進了黑團，悄悄沉沉，身前地上倒臥著個肥胖身影，靜止不動。冇錯！她活著！還殺人了！

跨出屋門，怔怔昂首望去，藍墨色天幕上鑲嵌著無數星子，閃亮的，暗淡的，大大小小，相互輝映，雖冇玉輪，可還是灑下瑩瑩光芒，四周並不是不辨五指的黑。涼涼細風帶著春末寒意吹在臉上，潮濕，微鹹。木英漸漸伸手，把碎髮彆到耳後，一抹臉，滿手的淚水，不知不覺中，她已淚流滿麵。本來她真活過來了！活過來了！那場大火把她送了返來！回到了一九七六年的四月暮春！

死了！死了！殺人了！殺人了！雙腳再撐不住，力量被掏空，全部身材順著牆麵滑坐了下去。

關上一夜，明早八點再放出去，當時各鄉進鎮的人都來了，恰好讓人看呢。

木英曉得，為了水下那隻要力的手，為了這句話，為了麵前此人，她不會去死了，她要活著！好好活著！

甚麼？是冷嗎？是！好冷！她悄悄提手撫上胳膊，衣料粗糙，是土布！身材的溫熱傳送過來，安撫動手心。冷！熱！冇死！真冇死！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能夠儘力不讓正陽娶阿誰女人了！更能夠提示正陽，躲過災害，再不要耳聾了！張誌高也被她打成那樣了，應當再不會放火來燒她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