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女如玉[第1頁/共4頁]

一杯酒過後，段洵乾脆命方玉坐到容與身畔，為他填酒佈菜。再以後，就變成了容與不忍她遭段洵嗬叱，強忍胃中不適，將她斟的每一杯酒都儘數喝乾，到了最後，他隻能竭力撐住精力，方不至於讓本身顯出醉態。

林升坐在容與身邊，這會兒靠近些，奇道，“這兩個不是人麼？為甚麼要叫她們是瘦馬？”

一旁的長隨又道，“女人藉手。”

容與聽得頭皮直髮麻，忙含笑說不必。對於所謂蓮足這類畸形變態的審美，他實在是賞識不來，天然要敬謝不免，隻是非常驚奇如何會有人能夠喜好如許的“美”。

段洵看一眼林升，笑著解惑，“不怪中官不曉得，原是我們揚州特有的玩意兒。所謂瘦馬，確切與馬無關，隻是描述這些女孩子個個身材苗條，清麗婉約。這是那起子鹽商嫌金陵脂粉過分風味豔媚，想換換口味兒，這纔想出來的花腔。”

二人告了罪，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先頭那緋衣女孩放下月琴，拿出了檀板，悄悄一擊，隻聽那板聲清脆叮咚，非常動聽。

“女人回身。”

世人正為這一段玉臂讚歎，隻聽一旁再叫道，“女人相公。”

那女孩倉猝低了頭，一旁穿素色衣衫的小女人賠笑著打圓場，“是奴們不費事，另有一支賽天香，最是合宜，請大人們聽聽這個吧。”

世人讓她先念來聽聽，她因而輕啟朱唇，脆生生吟道，“甚矣吾衰，歎天涯光陰，何必頻催。奈霜毫各種，三千盈丈，赤忱炯炯，一寸成灰。三徑秋荒，五湖天遠，儒術於吾何有哉……”

段洵看向他的目光裡充滿了切磋，半晌笑容含混的說，“還是大人懂樂律，曉得惜軟玉……”他朝方玉招手，“還不快過來，給大人敬酒賠罪。”

這話在坐的都聞聲了，不免或高或低的笑出聲兒。

唱罷，段洵擊掌歎道，“這小女人年紀不大，靈氣兒卻足。大人您看呢？如果合意，大人臨時帶她歸去，再好好調/教一番，教她服侍您可好？”

還未誦完，內裡已有人揚聲叫起來，“快打出去，誰要聽這些個哀歎。今兒是給欽差大人拂塵，還不挑些喜氣的唱。”

容與心下一緊，瞥見世人都一臉等候的模樣，專等著他發話，隻好隨口對付，“你剛纔唱的是楊用修的詞，他另有一支曲子，是仿了東坡先生作的滿庭芳。”

女孩再往前一步，立在燈下，世人藉著燭光得以看清她的麵貌，下巴尖尖，一張清麗的小臉瘦得不幸，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睛上，兀自微微顫抖，跟著她緩緩抬首，隻見一顆精美的淚痣掛在眼角，彷彿隨時都會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