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柒[第1頁/共6頁]

兩人手拉動手，從書房走到一進寬廣偏廳中去，分坐在窗畔羅漢床兩側，在小幾上擺了棋盤，吵嘴分執地下起棋來。

向經綸冇有說話，隻是和順地諦視著她。

二人一站一坐，一時候誰也冇有說話。一陣風自窗外吹來，梅花與白雪的香氣盈盈地飄浮在了他們身邊。

她叮嚀婢子打了盆水來淨手，又在屋裡掌上燈，便將服侍的人都請了出去，單獨一人悄悄坐在打扮台前想事。這般回想半晌，直至夜色染天，確信影象無誤才罷休。

要說人力老是有限，可世上的學問倒是無窮。曾九當然聰明聰明，但要做天下第一大不輕易，分在雜學上的精力天然未幾。這六七十年間，她身上固然有了多樣本領，但圍棋卻還是頭一回學，眼下是個不折不扣的臭棋簍子。

……

曾九笑道：“你說得不錯。若論殘暴，我確切是個殘暴的壞胚子。但我拿來製毒煉蠱用的活人，個頂個是些牲口東西。我將他們宰了，免得他們禍害旁人，是不是也算是壞胚子裡的大好人了？”

向經綸道：“你還要倒打一耙，真是豈有此理。好罷，若你能拿回這個子，就許你再悔棋一次。”

向經綸聞言忍俊不由，執起白字鐸地一聲按在棋盤上，道：“我勸你還是多瞧兩眼自個兒的棋罷。”

她又問：“我瞧明教裡很多人都很戀慕你。以你武功才乾，若要撤除異己，有很多體例可用。我想不通，不管是公開裡殺了他們，還是明火執仗的拚過一場，你的勝算都不算小。何必弄成現在如許兒？”

曾九道：“你說。”

向經綸沉聲道：“因為他們對我有恩典，對明教有汗馬功績。”

向經綸和順地諦視著曾九，笑道，“是啊。不然另有甚麼體例？不過你放心，他們也並不是真想要我的命。”又和聲歎道，“我固知以霸、霸道治人謀局，必可克敵製勝，威加高低。可惜我生來便不是梟雄之才，到底也不忍發揮。這般一來，隻好又孤負你的美意了。”

男女二人，窗下對弈，本也不是為了勝負。向經綸棋力高她太多，天然不成能三兩下將她殺個屁滾尿流，便隨便落子，隻當給她喂招練習了。

向經綸冇叫人在廳中服侍，是以專司養鳥的仆人不敢出去，隻候握著叫子在外頭廊劣等著。他與這隼兒玩了半晌，便拍了拍它的項背，將窗一推。金鉤瞧見碧空缺雲，便又清唳一聲，振翅飛竄而去，鑽入梅林中不見了。

曾九將那承擔攤開，暴露一方精美嫁妝，一隻珍珠魚皮袋，另有一隻薄薄的長匣。又張口叮嚀道：“生火。”待火燒起來，她從皮袋子裡捏出一小塊脂膏狀的肉白泥團，盛進瓷碟子裡架火烤熱，一麵將扁匣翻開，從內裡的厚厚一疊白膜中捏出一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