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綠眼毒蛇[第1頁/共5頁]

埃莉諾不曉得安東尼斯現在對她究竟抱有如何的豪情，但她能給他的隻要恨意。

她的聲音便被奪走了。而皇舅隻是向她微微一笑，那張臉癲狂卻也容光抖擻。

聖壇之上的先知伸開雙臂，沙啞地念出晦澀的神諭。

“埃莉，讓我想想我們已經多久冇見麵了？”

他紅豔的嘴唇笑也似的動了動，唇線卻終究繃歸去。而後他開口了，以堪堪完整告彆少年光陰的青年人特有的沙啞腔調：“主父見證，埃莉，埃莉諾，埃莉諾・提奧朵拉・夏特雷，我與你的婚約於此時現在起取消。”

“您的頭髮很美，像對岸那些人一樣盤起來真是太可惜了。”這麼說著，為首的白衣侍女悄悄梳開埃莉諾的髮絲，用的當然是艾奧語，帶著決計放柔的皇庭口音。

彷彿是神啟，艾斯納當日大雨滂湃。天子大赦帝國全境，克裡斯蒂娜、她的丈夫查理・夏特雷和他們的女兒埃莉諾也從通緝犯成了畢生不得踏足帝國的放逐者。

“生自火焰中來，火是生命，亦是死。隻要火能求得艾奧泉水，向死方生。”

半夜前艾斯納近百座鐘塔齊齊哀鳴，宣佈舊皇薨逝。獨一的擔當人安東尼斯哭得雙眼紅腫，當眾命令追捕舊皇同父異母的mm克裡斯蒂娜，但揹負弑君懷疑的公主殿下早已舉家逃出新月灣。

著皮甲的兵士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接著一個，對準獵物的矛尖泛著寒光。

安東尼斯看著她，終究笑著俯身靠近，摸摸她的頭髮。那行動一如平常地和順輕緩，與她私語的口氣也平和無波：“一小時後，我會命令搜捕你百口，是姑母放火燒死了父親。”

埃莉諾竟然很安靜。她的情感已經在聖殿與弟弟的骨骸一起燃燒殆儘。

“臉上就不必了。”埃莉諾看著侍女們清一色素淨的紅嘴唇和勾畫飛挑的眼角，想到這倒像是在為安東尼斯決計打扮，心中一陣膩煩。

“您真是太美了。”米哈爾毫無造作之態地抽氣，抬手招來又一頂肩輿，“陛下在花圃，我就送您到這。”

安東尼斯在塞坎達斯等數位將軍的支撐下加冕為皇。

埃莉諾遵守母親的囑托，不敢昂首，隻盯著皇舅的衣角看：號衣長長的後襬拐了個彎子自階上拖曳垂下，她一朵玫瑰一朵玫瑰地數，第十三朵貝母鑲嵌成的白玫瑰被血跡覆蓋。

天涯仍然不見雨雲，灰黑的煙氣再次向天空纏繞爬升，燃燒的倒是舊皇的寢殿。

分開雲宮時埃莉諾從角門乘著驢車倉促逃離，那坡道陡而蕭瑟，隻在第一個拐角處有一株橄欖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