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頁/共4頁]

弘曆到了嘴邊的怒斥又嚥了歸去，和珅跪在地上的姿勢與影象中的阿誰身影重合了。

“如果光陰能夠倒流，朕不會再放縱他，不會讓他落到如此地步，也不會.......再自作多情......”弘曆的孤魂看著天牢的牌匾呢喃道。

弘曆見和珅低著頭，一副惶惑然的模樣，頃刻間也於心不忍，和緩了語氣道：“這首詩既不是你作的，那你可知是出自何人之手，作詩之人意欲何為啊？”

和珅伏跪在地，朗聲應道：“皇上的字，雄渾飽滿，一氣嗬成，門生敬慕已久......”

弘曆走後，和珅後背的衣裳都濕透了。吳省蘭被門生攙扶起來，朝和珅作了一揖。

話未說完，一個盛滿茶水的杯子劈麵飛來。和珅偏頭一躲，茶杯就在身後的地上碎成了幾片。

小廝撓了撓頭，內疚地應道：“傳聞是傅大學士的第四子。”

後妃都能看出來的情素，和珅那樣八麵小巧的人又怎會不曉得。但是他冇有點破，隻是在南巡時，給天子找各色鶯鶯燕燕；在西洋使節來訪時，向他獻上金髮碧眼的女子。和珅用這類體例，一次次地提示他，他們之間隔著君臣大防。

弘曆核閱了他半晌，開口道：“說說看。”

弘曆這一回想，就將和珅晾在了一邊。和珅伏在地上，帝王的沉默讓時候變得分外難過。

汗青竟真的重來一次。

“教員這是做甚麼？”和珅忙回了一禮：“教員對門生的教誨，門生受用不儘。”

和珅坐在洪福酒樓裡，一麵飲著茶，一麵向那跑堂的小廝探聽：“不知這婚指的是哪家的公子啊？”

“和珅不敢。”和珅挪了挪跪麻了的腿，冷不防卻被一疊稿紙砸中了腦門。

弘曆每晚閉上眼睛，耳邊都會迴盪著和珅在他臨終前的呼喊：“皇上啊，您就這麼走了，您讓主子如何辦？”

他的皇後烏喇那拉氏說：“和珅事事為皇上考慮，臣妾曉得皇上看重他，但再如何看重，也不能越了君臣之界。”

影象中的和珅，確切是個能臣。

和珅一邊答話，一邊腦筋轉得緩慢，從那一溜兒的滿清名臣中搜腸刮肚找出一個兩朝元老來。硬是把一紙諷刺教習，私藏不臣之心的詩文，說成是讚譽之辭。

幼年氣盛的帝王含笑著應道：“朕的心中所想，和珅都能貫穿。朕想不到的，和珅都替朕想到了。如果哪一日，皇後也能做到這些，朕天然會多看皇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