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入夜[第1頁/共5頁]

但兵戈非兒戲，一旦發兵，糧草、兵馬、軍器乃至征收壯丁都將成為百姓黔黎的重擔，加上九州各地或是補葺或是增加的工程設施並未間斷，亦需徭役。如此這般，口糧上交與朝廷，男眷又參軍遠出鄉裡，女眷留守於家中，養家餬口的擔子便重了很多，如趕上荒年，大報酬苟活，賣兒食子的人間悲劇亦是不乏。

脈象，早已診過，天子既不放心，再當著她的麵診一次便是。

宮人魚貫而入，剪燈花，換燭芯，澆燈油――當代的宮殿采光不如當代，即便白天，如需清楚視物，仍需點燭。

半晌後，未見反應，唐瀠略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耳邊卻俄然悄悄傳來一聲：“小七。”

滿殿的宮人不知何時被人遣散，暮色四合，天氣漸黑。

閱覽過卷帙，世人的神情俱都有些奧妙竄改，不約而同地看向唐瀠。

唐瀠視若無睹，直衝向前，跨過門檻時因俄然的腿軟而幾乎被絆倒。忍冬忙穩穩地扶住她，驚詫道：“陛下？”徐九九遣了內侍前去稟告，她雖曉得，卻仍被唐瀠的模樣嚇到了。

池再重又呈上卷帙，唐瀠拿在手中，隨便翻了翻，笑道：“樂卿言敵不知我，殊不知弗朗基人於世宗年間便已將中原玩耍過一番，歸去後逢人便讚中原物阜民安，又撰紀行。名聲之盛，唐吉利居於不列顛亦有聞之。他來中原，獻與先帝自鳴鐘，留於欽天監任職，收了幾個門徒，為傳授之便，他將弗朗基人所撰紀行翻譯了出來。朕兒時對西洋文明頗感興趣，母後寵我，唐吉利那兒有甚東西能取來與我看，她便都取來，故而此書雖僅一本，朕卻看過。”

薛階語塞，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作答。

提及太後，唐瀠的眸色更溫和了些，唇畔蘊著抹暖和的笑意，掌心悄悄撫過卷帙略有些冷硬粗糙的封皮，眸色愈溫和，笑意愈深，整小我和順得不像話。

診了脈，半晌不敢擔擱，太醫一麵治傷一麵答話：“殿下脈象現已安穩，服藥後暈厥，實因藥性牴觸而至。”

弗朗基國所遣使者生得矮小，其貌不揚。群臣聞言，皆付之一笑。

眾臣想了想，皆點頭附議。

長樂殿外有宮人恭候，上前跪迎。

唐瀠仍舊跪坐在榻前，二人的爭論，她像是聞聲了，又像是冇聞聲。隻是手上的傷彷彿現在纔跟著號令起來，沿著四肢百骸，直入心底，整顆心如被針錐。她抬眸，看著麵前這個日漸肥胖的女人，她已將她豢養在身邊，近得不能再近，可為何，她還是能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