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姑蘇[第2頁/共5頁]

端王不及說話，端王妃搶道：“胭脂！女兒家的胭脂！”輕易偷生的端王妃眼裡，冇有比胭脂更合適自家女兒的抓週之物了。元朔帝週歲時抓了一支筆，畫了個被後代冠以一統國土之名的“一”字，可又如何？麵龐毀了，還娶了女報酬後，一子半女都冇能留下來。不說女兒家，便是男兒家，冇有金剛鑽就休攬瓷器活，不然她怎會從金碧光輝的端王府邸式微到眼下的小破屋裡？

宮娥名喚忍冬，自小陪侍顏禕，熟稔她脾氣沉穩慎重，見她聞言後仍舊不動聲色，動亂不安的心神遂垂垂安定下來。斂袖跟在顏禕身後半步，隨她走近一株枝頭綴滿皚皚白雪的海棠樹，樹乾上約莫及腰的處統統一道奪目標劃痕，猶新。

頭越壓越低，越壓離桌案越近，千鈞一撞之際——

隱有亂世之相。

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流浪的鳳子龍孫儲存性命暫得溫飽便該每日給三清上帝多燒幾株高香了。

小奶娃被乳母抱在懷裡，樂得鼓掌嗬嗬笑。端王神采更加青了，作勢要打她，劉鐸忙攔住。他望了一眼堆滿雜物的木桌，願意腸誇獎：“小郡主本性好動，想來今後必然身強體健。方纔但是在抓週？不知小郡主中意何物？”

端王與端王妃皆目瞪口呆。

廢後？談何輕易。顏家屬長顏懷信一脈從小被深厚秘聞的經籍文籍熏陶得仿若謫仙的世家女，折了顏祁，隻剩下顏禕——遠支的血脈尚未有攀龍附鳳的本事與膽量。除非顏遜能再尋到第二個合適的顏家人替代本身，不然必會護她全麵安穩。

不日前，七歲的太子弘突染天花而死，官方四周起了謊言，鋒芒直指小顏後與其兄長即右相顏遜。更有多次落第的窮酸秀才張顯昭執筆，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卷文不加點的檄文，煽動清流名仕，口誅筆伐，鬨得上房掀瓦的黃口小兒張口便是“外戚亂政，國將不國”如此。

門外儘是火光，端王妃再細細打量，來人不恰是八王兵變時受命緝捕他們的親衛隊劉鐸統領？她早顧不得昔日的高貴身份，雖不曉得他們一家子遠在姑蘇又能犯何事，也忙作勢下跪。甫一彎膝，劉鐸大步上前將她攙扶住，眉眼堆笑：“王妃莫要折煞卑職。”

忍冬奉侍顏禕解下狐裘，邊與她道：“禦前動靜剋日不好密查，呈上禦案未曾奴婢未能曉得，不過——親衛軍劉統領日落西山前便自南門往姑蘇去了，這個時節，想來應不會是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