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憐取蒼生千載淚[第1頁/共3頁]

“去。”夜天淩淡聲道，連燒了五日，但願本日是最後一次。

宋德方道：“人老覺便少了，殿下起了？”

時近新春，平隸卻一片悲風怨氣，慘絕人寰。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民氣惶惑，不成整天。卿塵說不出甚麼滋味，隻感覺內心震驚非常，恨不得立即能將這瘟疫遣散潔淨，還百姓以安然，還六合以寧和。

高台頂處，夜天淩麵無神采負手而立，冷冷望著火線一片猙獰烈焰，沖天熱浪仍化不了眼底冰寒，看起來彷彿對這天國火場無動於衷。卿塵悄悄站在他身邊，熱氣將掩麵的白紗逼得不住閒逛，隻一雙清麗的眸子露在內裡，翦翦秋水映著明麗濃烈的火焰，六合萬物在烈焰上空扭曲升騰，直衝雲霄。她不躲不閃地直視著麵前的滅亡與掙紮，像是要將此景象印刻在心底，永久記著。

夜天淩見她看過來，清雋的眼底微微一波。晏奚在旁問道：“殿下，本日可還去東郊火場？”

玄甲軍治軍之嚴名副實在，軍中將士無一像之前的施助司，不是驚駭瘟疫先開了小差便是收受賄賂擅自放行，大家恪守嚴令，如銅牆鐵壁般敏捷設防各處。

宋德方接過他遞來的方劑，凝神看了看。幾日下來，清平郡主製定了周到的防護辦法慢慢推行，這疫病彷彿已見停止的勢頭，想必淩王和郡主又是親身出去巡訪。隻愁那神獸之血畢竟有限，每日救不成幾人。他也不敢擔擱，立時便往藥房去試藥。

城中到東郊路上，沿途祭拜者哭聲震天。

在平隸又待了近一個月，目睹四方安寧下來，一行人便定了臘月二十二回京述職交差，隻因再幾日便是新年了。

衛長征笑道：“宋太醫早，我們是隨四殿下這些年交戰慣了，您倒該多歇會兒纔是。”

此時卿塵和夜天淩已赴平隸，一出京，玄甲軍便駐紮城門，自京郊始設卡封關，在疫區以外拉開了一道周到的防地。

城中倖存的和尚自行堆積，為死者唸誦著《往生咒》，寂靜梵音帶來些許安定。卿塵側頭聽了會兒，低聲道：“四哥，我們該早來的。”

冥衣樓早依卿塵之令將牧原堂擴出幾家分堂，施醫布藥施助哀鴻，實在救濟了很多百姓，很快成了京隸一帶馳名的善堂。卿塵為便利起見，出行便換了男裝，京郊百姓也有曾去牧原堂看病的，認出她來，馳驅相告，相傳來了牧原堂妙手回春的大夫，疫病便有救了。

夜天淩薄唇微抿，低聲道：“極力而為，現在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