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意長風送雪飄[第1頁/共8頁]

“你說呢？”十一瞪她一眼，卻在看到她眼底一掠而過的靈黠笑意時，終究耐不住笑了。

夜天淩回到帳中，低頭將落在肩上的輕雪拂去，卿塵正以手支頤看著那張展於案上的軍機圖。

“王妃！”帳外有人求見。

“隻怕她不肯。”

卿塵道：“我已經命人將藥送去了，這個你倒不必擔憂。”

全軍左都運使許封押送的糧草輜重卯時便已到達，正源源不斷地送入大營，車馬長行寂然有序。

十一猛地掃視她：“虎帳重地，豈是你隨便能來的處所？”

“那是。”卿塵道，將貂氅遞給他，“到處都找不到你，你不在營帳安息如何本身站在這兒？”

但是如同既往，十一臉上很少見所謂主帥應有的凝重，調兵遣將、兵馬籌略都在那輕鬆的笑意間，漫不經心，卻無處不在。

她順著十一的目光轉頭看去，十一出聲喝道：“鄭召！帶你身邊的人過來！”他聲音極其嚴厲，乃至帶著一絲不滿。卿塵甚是猜疑，她很少聽到十一如許嗬叱帳下將士。

“哦？為何？”

“哦。”卿塵淡笑，不見驚怒，“我不介懷你在軍中多留些光陰，隻要你能違拗他的號令。”她好整以暇地將醫書翻到下頁，容顏淡雋半隱在水色微濛以後，如隔了一片琉璃天下。

“斜風渡。”

隨軍醫正黃文尚入帳，躬身向卿塵就教幾個關於外傷醫治的題目。殷采倩悶悶坐在中間，倍感無聊，不由得昂首打量起卿塵來。隻見她閒閒而坐，白袍舒散身後，髮絲輕綰，束帶淡垂，周身似是籠著清雋的書卷氣，平和而柔靜。她時而伸手為黃文尚指出一些穴位頭緒，玉色指尖如蘭，纖白透明，似是比說話神態更能表示她的安閒和安然。不知為何，殷采倩俄然便想起了夜天湛。

兩帥營帳相隔不遠，十一見夜天淩過來，兩人談起冇完冇了的軍務，一時都無睡意，不覺已夜入中宵。

北方入夏季益酷寒，呼吸之間，麵前凝出一片白白的霧色。冰冷的氛圍令人腦筋更加復甦，十一揚唇一笑，這場戰事順利地推動，得心應手。他毫不思疑終究的成果，並享用著走向這成果的過程，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他似是透過風雪看破離此幾十裡外的敵方虎帳，眼中有著意氣風發的豪情。

“那他便是因我而受罰，我不能坐視不管！”殷采倩道，“要如何你才免他獎懲？”

這鄭召亦是天都貴胄之子，常日裡常與殷采倩等士族女子相邀遊獵，自來熟悉。殷家因急於皋牢蘇氏門閥，一心欲使長女聯婚。殷采倩對此事果斷不從，數度與父親爭論喧華，但見殷皇後情意已決，任誰也冇法挽回，曉得終有一日違拗不過，竟乾脆來了個一走了之。她溜出天都後本想去湛王軍中，天高地遠也不會被父親發明，誰知陰差陽錯混入了西路的糧草雄師。鄭召發明她後本來也想馬上送她迴天都，但經不過她軟硬兼施地要求，竟幫她一起矇混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