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隻舟行見水窮處[第1頁/共5頁]

天帝一笑：“朕那裡再有個三十年啊。”語中儘是感慨，聽起來竟有些蕭索意味。

殷皇後文雅站定，春光下五鳳朝陽宮裝華麗奪目：“免了吧。”卿塵謹慎昂首，卻不測見那精美妝容漾出親和的笑意，不免微覺奇特。

“帝微恙，召九卿議儲，眾推湛王。太學院三千學士聯名上書，具湛王賢。帝愈，不複議。”

或是迫於情勢，天帝召眾臣公卿推議儲君。本日朝上，除幾位首輔相臣外，三省六部九司竟有半數以上推舉了湛王。更有甚者，三千太學士聯名保薦，上《賢王書》請立湛王為儲君，一時候表裡同聲，勢不成遏。

她緩緩轉過身，落蕊掠過肩頭，任其飄零，偶然去看。

卿塵本來便紛雜的表情緩緩沉下去，低聲道：“還請娘娘示下。”

殷皇後淺笑抬了抬手：“本宮隻要這麼一個兒子，斷不會難堪你們，現在你隻要好生奉養皇上便是。”

孫仕道：“老奴在旁看著，清平郡主倒是忠心為君，政務上也涓滴不差。”

孫仕卻不敢冒然答覆，隻揣摩著道：“蓮妃娘娘便是這本性子，終有一日會曉得陛下的苦心。”

太後看著卿塵眉宇間的哀傷，放動手中的茶盞，揮手遣退碧瑤：“你先起來。”

卿塵方要舉步，但見華傘迤邐彩裳雲動，劈麵正趕上殷皇後鳳駕。她往旁悄悄一避，疊起些許苦衷，斂襟見禮下去：“見過皇後孃娘。”

卿塵臉上淚痕未乾，神情卻不再有非常，低頭淡淡道：“卿塵和四殿下，無緣。”

屋中一滯，太後同碧瑤都麵色驚奇地看著神情冷酷的她。碧瑤同她情義深厚，多少也知她苦衷，急道：“郡主，你這是……”

此人彼人，是弈者又是棋子，進退攻守，分也分不清。

天帝聲音肅沉，冷冷透著股靜穆：“朕身邊的人，他們哪個不打上了主張，卿塵這個修儀是遲早要去的。朕倒要看看，除了老七，另有哪個也有這心機。”

太後點頭：“這真的是緣分不到啊！”

卿塵一身月白貢絹輕衫，單獨肅立在樹下。幾縷東風輕搖，花雨紛飛，她伸手接住了一瓣，苗條指間落著一抹瑩白，纖細的蕊絲悄悄顫了顫，不堪嬌柔，恍忽間隻覺得輕雪未融，暖色仍在。

春來乍暖，還是涼意實足，天帝前些日子偶染風寒，朝中立時便將立儲之事提了出來。

孫仕道：“剋日政務繁多，陛下何不命清平郡主返來，也好分憂。”

卿塵一笑：“既有四殿下陪您說話，恰好我就得空偷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