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便勝卻人間無數[第1頁/共4頁]

“甚麼？”大妞略一思考，“這麼說，你是在跟蹤我，那方纔那一聲也是你用心叫出來嚇我得羅？”

她一腳踩到溪邊的青苔上，差點就溜了下去，這時，一隻要力的胳膊架住她的腰，把她拉了上來。

這個夙來無憂無慮的半大少年，第一次體味到心累不已，百口莫辯的痛苦滋味。

到了，到了，勝利的曙光就在麵前，緊接著，它就被一雙纖細柔嫩的手抱了起來。

“嗬。”大妞嗤笑一聲，“你就彆五十步笑一百步了，說得彷彿你現在不是逃課出來一樣。”

趙二狗顧左顧右道：“就是我。董大妞，怪不得明天早上你死活不要我送你回家，本來你底子不是不舒暢，而是找個藉口跑出來。”

在越燒越旺的火苗下，蚱蜢很快就烤熟了。大妞忙舉起串著蚱蜢的樹枝，呼呼吹了幾下，就迫不及待地扯下蚱蜢肉最肥厚的腿子下來。

“搞得這麼狼狽，就為兔子和石頭。”師母搖點頭，“真是個小丫頭，成吧，快去吧。”

大妞驚魂甫定，轉頭一看：“是你？”

私塾裡正點頭晃腦讀書的趙二狗偶然間一瞥，正瞥見裙裾飛揚，彷彿朝霞。

層層布料，裹著一隻柚子大的胖雞仔，豆子大的眼睛緊閉，一動不動。大妞忙把它翻了個身，它的小爪子縮著，緊緊貼著腹部，肚子上的傷口，鮮血湧出，把包紮的布條都打濕了。

胖雞仔感受四周冷冰冰，硬邦邦的，母親暖和的度量彷彿又離它遠去，它伸開嘴，清吟兩聲，想把娘叫返來。可話未出口，它就聞到了一股草木燃燒的焦味。

懷裡的胖雞仔都因這一聲不適地動了動，大妞悄悄拍了拍它權作安撫，喝道：“方纔我聽到一個男人叫娘，而這裡隻要你一個男的，不是你，另有誰？”

“讓開吧，最多今後井水不犯河水。當然，如果你想告先生就固然去，我之前被你讒諂，挨先生的打捱得也不算少了。”

她正籌算抱著它起成分開時，就聞聲一聲微小的呼喊。

大妞萬福伸謝：“多謝師母了，我明兒洗好就還給您，先生那邊，還請您……”

待到出門時，她已經換上了一套半舊不新的石榴裙。

這特麼不是鬨鬼了，就是她幻聽了。但是，不管是鬨鬼還是幻聽，俄然來這麼一下，都把大妞嚇得夠嗆。

大妞腳步一頓，卻畢竟冇有轉頭。

“哎，師母再見！”大妞判定告彆，一掀裙子，就從籬笆上翻疇昔，跑得緩慢，徒留師母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