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

第45章 (3)[第1頁/共4頁]

匈奴用趙信計,遣使於漢,好辭請和親。天子下其議,或言和親,或言遂臣之。丞相長史任敞曰:“匈奴新破困,宜可使為外臣,朝請於邊。”漢使任敞於單於,單於大怒,留之不遣。是時,博士狄山議覺得和親便,上以問張湯,湯曰:“此愚儒無知。”狄山曰:“臣固愚,愚忠。若禦史大夫湯,乃詐忠。”因而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無使虜入盜乎?”曰:“不能。”曰:“居一縣?”對曰:“不能。”複曰:“居一障間?”山自度辯窮且下吏,曰:“能。”因而上遣山乘障,至月餘,匈奴斬山頭而去。自是以後,群臣震懾,無敢忤湯者。

大將軍出塞千餘裡,度幕,見單於兵陳而待。因而大將軍令武剛車自環為營,而縱五千騎往當匈奴。匈奴亦縱可萬騎。會日且入,大風起,砂礫擊麵,兩軍不相見,漢益縱擺佈翼繞單於。單於視漢兵多而士馬尚強,自度戰不能如漢兵,單於遂乘六騾,壯騎可數百,直冒漢圍,西北馳去。時已昏,漢匈奴相紛拏,殺傷大當。當軍左校捕虜言,單於未昏而去,漢軍發輕騎夜追之,大將軍軍因隨厥後,匈奴兵亦散走。遲明,行二百餘裡,不得單於,捕斬首虜萬九千級,遂至竗顏山趙信城,得匈奴積粟食軍,留一日,悉燒其城餘粟而歸。

前將軍廣與右將軍食其軍無導,惑失道,後大將軍,不及單於戰。大將軍引還,過幕南,乃遇二將軍。大將軍使長史責問廣、食其失道狀,急責廣之幕府對簿。廣曰:“諸校尉無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至莫府”。廣謂其麾下曰:“廣結髮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今幸從大將軍出接單於兵,而大將軍徙廣部行回遠,而又丟失道,難道天哉!且廣年六十餘矣,終不能複對詞訟之吏!”遂引刀自剄。廣為人廉,得犒賞輒分其麾下,飲食與士共之,為二千石四十餘年,家無餘財。猿臂,善射,度不中不發。將兵,乏絕之處見水,士卒不儘飲,廣不近水,士卒不儘食,廣不嘗食。士以此愛樂為用。及死,一軍皆哭。百姓聞之,知與不知,無老壯皆為垂涕。而右將軍獨下吏,當死,贖為庶人。

乃益置大司馬位,大將軍、票騎將軍皆為大司馬,定令,令票騎將軍秩祿與大將軍等。自是以後,大將軍青日退而票騎日趨貴。大將軍故交、門下士多去事票騎,輒得官爵,唯任安不肯。

先是,寧成為關都尉,吏民出入關者號曰:“寧見乳虎,無值寧成之怒。”及義縱為南陽太守,相稱,寧成側行送迎。至郡,遂按寧氏,破裂其家;南陽吏民重足一跡。後徙定襄太守,初至,掩定襄獄中重罪輕係二百餘人,及來賓、昆弟私家視亦二百餘人,一捕,鞠曰“為極刑擺脫”。是日,皆報殺四百餘人。厥後郡中不寒而栗。是時,趙禹、張湯以深切為九卿。然其治尚輔法而行;縱專以鷹擊為治。王溫舒始為廣平都尉,擇郡中豪敢往吏十餘人,覺得虎倀,皆把其陰重罪,而縱使督盜賊。快其意所欲得,此人雖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因其事夷之,亦滅宗。以其故,齊、趙之郊盜賊不敢近廣平,廣平聲為道不拾遺。遷河內太守,以玄月至,令郡具私馬五十匹為驛,捕郡中豪猾,相連坐千餘家。上書請,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儘冇入償臧。奏行不過二三日得可,事論報,至流血十餘裡,河內皆怪其奏,覺得神速。儘十仲春,郡中毋聲,毋敢夜行,野無犬吠之盜。其頗不得,失之旁郡國,尋求。會春,溫舒頓足歎曰:“嗟乎!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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