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曆山[第2頁/共3頁]
鳳尾森森、桐陰匝地,中間一溜長長的甬道滿是用六棱水磨石鋪就,綠樹掩映之下,遠處的亭台樓閣氣勢恢弘,金燦燦的琉璃瓦鱗次櫛比、精美如畫。
父女二人每日寥寥幾言,不過是存候問好,到也相安無事。
禁止著此起彼伏的表情,陶灼華眉眼垂垂凝重起來。
來時萬分期盼,能與陶婉如結一段露水情緣,再重溫伊人的紅袖添香;更能將陶家多幅書畫真品收住囊中,一償昔日心願。
提起父母,蘇世賢內心唯有滿滿的歉疚。為了供他讀書,父親長年在船埠幫工,染了一身的病症。母親替人家洗衣刺繡,為了節流一點燈油,夏季點著艾草照明驅蚊,才三十出頭便熏壞了眼睛。
蘇世賢此行並未轟動沿途官府,用餐留宿都是在途當選潔淨清幽的處所。用膳之時,蘇世賢體恤陶灼華守孝,都是替她點些素齋果品之類。晚間住店,也是替她與娟娘和茯苓三人尋帶著套間的上等客房,安排得頗儘人意。
舜帝純孝,天下皆知。陶灼華波光淋漓的雙目悄悄流轉,似是聽得極其用心,卻俄然悠悠一歎,悄悄說道:“子欲養而親不待,不幸夕顏曉得這些事理委實太晚。昔日隻曉得調皮,現在母親已然做古,即使故意也是有力。大人您通古博今,當年必然純孝,想來不必如夕顏這般追悔莫及。”
蘇世賢墮入對亡父母的追思與悔怨之間,陶灼華倒是安閒地端起主子衝好的普洱,拿蓋子悄悄撇去上頭浮沫,舒暢地啜飲了一口。
車子再往裡走,足足過了一柱香的工夫,纔在垂花門前愣住。有仆婦上前催請,再換了一頂鵝黃色的小轎,載著陶灼華往內院行去。
車行至曆下郡時,蘇世賢聞得此地素有舜耕曆山的傳說,特地要前去祭拜。他命人給陶灼華傳話,要在曆下郡停一日,問她是情願跟著本身去曆山祈福,或是情願帶著娟娘城中逛逛?
那一日父女二人言語的狠惡牴觸彷彿從未產生過,蘇世賢當然不提,陶灼華也安之若素,並不一再言語相激。
守著一堆下人,蘇世賢便想扮演他的慈父心態。他停了步子號召陶灼華,又知心腸問她要不要乘坐滑桿,瞧著陶灼華婉拒以後,本身也不對峙,命人在一旁涼亭間擺下香茗與果品,指導著當年舜帝耕作的處所,與她講起舜耕曆山的典故。
隻要一想起雲門山麓中她逼得本身跪在陶婉如墳塚前發下誓詞,蘇世賢心上便一陣膈應。他聽著背麵馬車上的銅鈴井然有序地作響,回思著這趟青州府之行,心上除了難過便是煩惱,隻能將各種情感藏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