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1頁/共4頁]

燕思空笑了笑，重新拿起了那張葛鐘不屑於看一眼的罪書，攤開了大半，置於他麵前，輕聲道：“大人是書畫名家，大人前幾年寫的《塵聖旨》，被讚譽爲有《伯遠帖》之風采，晚生不敢班門弄斧，隻請大人紆尊品鑒，這字，仿得可還行？”

畢竟，他等這一天，等了十一年。

“哦，那些函件啊。”燕思空淺笑道，“葛大人應當對捏造函件並不陌生吧，你必然也熟諳能夠仿人筆跡之人，對嗎？”

“葛大人。”燕思空輕聲道，“明日我們就要出發回京了，我帶了些好酒好菜，可願與晚生共飲兩杯？”

葛鐘沉默了一會兒，轉過身，遲緩地從榻上爬了起來，盤跚著走了過來，那病老之態，實足一個行姑息木之人。

葛鐘嘲弄一笑：“敬我甚麼？”

燕思空卻不急著答覆他的題目，隻是笑道：“大人是否還等著謝公公來救你？謝公公現在因為你，但是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他早已放棄你了。”

“大將軍身份尊崇，怎能與階下囚還價還價，此番意義，隻能由我傳達。”

囚室內的人彷彿發覺到了甚麼，漸漸轉過了身來，那滿臉灰敗之色，一夕之間衰老了二十歲的人，恰是葛鐘――曾經風景無窮的兩湖總督，現在的階下囚。

燕思空但笑不語。

葛鐘怔了怔，看向燕思空：“你曉得？”

葛鐘俄然衝動起來：“你但是曉得甚麼？是誰讒諂我？那些、那些手劄，都是誰寫的，又是誰放入我府中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你是冇有謀反。”燕思空直勾勾地盯著葛鐘，“那你也冇有貪汙、剝削、瀆職、賣官、擅權嗎？”

“罪行之事，稍後再談。人生而如浮萍，風雨不由己，何不及時行樂，彆孤負了這一頓美酒好菜。”

葛鐘眼都未抬，喃喃道：“我冇有謀反，我是冤枉的，我不會畫押。”

葛鐘眯起眼睛。

典獄長瞭然一笑：“燕大人單槍匹馬出使夔州，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兵不血刃就拿下城池，我等佩服，難怪大將軍要派您來，您放心。”他號召獄卒都跟他出去。

燕思空席地而坐，將酒菜放入鐵欄內，斟上了兩杯酒，將一杯遞給了葛鐘：“來，晚生敬葛大人一杯。”

燕思空也跟著乾了一杯：“葛大人，飯菜還熱著，快吃點吧。”

葛鐘俄然有所發覺，抬開端來，正撞上燕思空冰冷卻帶笑的眉眼，心臟狠狠一顫，頓覺毛骨悚然。

燕思空走到了牢內獨一一間囚室前，悄悄地看著背對於本身躺在粗陋踏上的男人，他身上的囚衣透出道道血痕，頭髮蓬亂臟汙，伸直的身材看上去脆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