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頁/共5頁]

提到名字，孩子的眼中閃現一絲微小的光。他儘量挺直了背脊，抹掉臉上的雨水，看著麵前高大威武的男人，不卑不亢地答道：“思空見遠，無慾則剛。”水滴砸地，劈啪作響，孩子的聲音如一道清弦，幽幽迴盪在世人耳邊。

“……馬有腿疾。”

元卯向侍從叮嚀道：“給他點吃的，我們走吧。”

孩子不再說話，持續啃著乾糧，他不過是想還這一餅之恩罷了。

元卯低頭一看，那裡是魚，不過是塊略有魚形的破木頭罷了。

孩子茫然。

自泰寧至廣寧，千裡之途，他眼看著熟諳的鄰裡一個個倒下，然後是家眷、最後是父母，安樂充足的餬口一夜間化為泡影，從小冇吃過苦的他，闊彆故鄉，流落街頭，忍饑受凍，比野狗還不如……

元卯一邊穿衣，一邊轉過臉來：“又是從泰寧來的流民。”他約莫三十出頭，闊額高鼻，劍眉星目，俊朗之餘，還自有一股出眾的英銳之氣。

“你也讀書？”

四下烏黑，看不清他的邊幅，但秋分寒雨夜，穿戴如此薄弱而不見顫栗，半夜驚起而聲音不顯頹靡，僅是站定，就給人山普通的慎重，他便是廣寧衛守備千戶――元卯。

元卯走向本身的馬。

寅時剛過，恰是人熟寐之際，俄然，一陣鹵莽的砸門聲鑿透了雨幕，困得直點頭的陳伯嚇得一激靈，猛地繃直了身板。

前麵的侍從也紛繁扯住韁繩，若不是練習有素，怕是要撞成一團。

元卯被甩了下去，重重地摔進了冰冷的雨水裡。

“天亮便回。”元卯踏出一步，又頓住了，“爹返來給你們帶張瞎子的包子。”

這孩子怕是餓到眼暈了吧。元卯內心低歎一聲，遼北七州來的流民太多，朝廷撥的糧食從上至基層層剝削，到了廣寧，底子不敷利用，他便是憐憫也憐憫不過來。傳聞很多流民因為瘟疫死在了半路，能夠活著到廣寧城的，還算是榮幸的了。隻是寒冬將至，像如許的小兒，怕是熬不過了。

元卯衝動地一把奪過侍從的燈籠，大步走到孩子跟前，細心打量那張臉，顫聲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家父授業。”

剛衝到屋簷下，“吱呀”一聲，臥房的門從內翻開了，一高大矗立的男人隻著裡衣站在門口，沉聲問道：“何事如此惶恐？”

“快讓開。”侍從嗬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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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卯凝重道：“現在還隻是小禍，若不安撫恰當，流民變流寇，那纔是大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