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頁/共5頁]

“……馬有腿疾。”

馬兒重新跑了起來，他謹慎翼翼地抓著元卯的衣服，既迷戀那好久未曾碰觸過的暖和，又不敢靠得太近，隻能緊繃著身材。

剛衝到屋簷下，“吱呀”一聲，臥房的門從內翻開了，一高大矗立的男人隻著裡衣站在門口，沉聲問道：“何事如此惶恐？”

元卯一愣，回身看向那孩童：“你說甚麼？”他覺得本身聽錯了。

“爹幾時返來？”那聲音帶著濃濃地酣意。

那眼睛微微一彎：“好。”而後悄悄掩上了門。

元卯的手從孩子的頭頂落到他薄弱的背脊，一時百感交集。

“皆是骨立肉附，自有相通之處。”孩子實在忍不住了，又咬了一大口乾糧。

孩子躊躇了一下，也隻是一下，便拉住了那隻大手，不消捱餓的引誘實在太大了。然後他身材一輕，被元卯抱在了懷裡，用蓑笠裹住了他肥胖冰冷的身材。

寅時剛過，恰是人熟寐之際，俄然，一陣鹵莽的砸門聲鑿透了雨幕，困得直點頭的陳伯嚇得一激靈，猛地繃直了身板。

她麵露憂色。

元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跟我走，你便不消捱餓，但從明天開端，我是你爹，你要姓元，元思空。”

“醫馬？”

嶽輕霜點了點頭：“老爺謹慎。”

“家父授業。”

“快讓開。”侍從嗬叱道。

胡百城聲如其人，粗糲孔武，絡腮鬍上沾滿了雨珠子，跟著他的聲音亂顫：“快去把你家老爺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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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還是茫然著，或許是餓的，或許是這話來得過分俄然，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元卯擺擺手：“彷彿是個孩子。”他站起家，走向那黑影，侍從舉著燈跑過來，一照，公然是個孩童，正頭埋膝蓋，赤腳蹲在及踝深的水裡，瑟瑟顫栗。

不久前，金人大敗晟（讀聖）軍，擎州淪亡，朝廷竟然命令放棄遼北七州，退兵撤民，恪守潢水以南。

“你為何曉得我的馬有腿疾？”

元卯向侍從叮嚀道：“給他點吃的，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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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遼北七州，遺害中原何止一朝一國，定是要被永久唾罵。

“……你爹是讀書人？”

元卯道：“聿兒？你起來何為，快歸去睡。”

胡廣城催促道：“大人，不宜在此擔擱。”

孩子的大腦一片空缺，那胸膛豐富而暖和，環繞著他的手臂剛硬而有力，彷彿是世上最安然的地點，讓他乃至思疑本身在夢中。

元卯一邊穿衣，一邊轉過臉來：“又是從泰寧來的流民。”他約莫三十出頭，闊額高鼻，劍眉星目，俊朗之餘，還自有一股出眾的英銳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