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對床聽夜雨，入山拾墜歡（上）[第1頁/共3頁]

此時的鄴城因為山濤管理，疫情有所減弱，不再一片死寂。嵇康此去一為看望曹林病情，二想仰仗微薄醫術，救濟病者。待鄴城事了，便可心無掛礙，天涯天涯去尋曹璺。

安豐津一場遭受後，嵇康回返洛陽家中，卻見一派凋敝之色。曹璺負氣出走，隻剩紅荍帶著一雙後代，艱钜度日。正逢嵇喜來洛陽求仕，奉養母親孫氏一齊來到都城，在嵇府安設。嵇康將後代暫托兄嫂照顧，把嶽山之死奉告了紅荍，二人一齊離了洛陽，一個前去安豐津拜祭，一個向鄴城疫區而去。

“早在十幾歲時，我便遇見過他，與他有些人緣。此人姓孫名登，隱居在蘇門山，偶爾下山遊曆，道法高深。十幾年前見到他時，看起來便有六旬年紀，本日還是如此，可見已修得長生之術。”

這日來光臨晉縣，聞聲村民群情紛繁，議論一個草衣破鞋的老者產生的奇事。嵇康狐疑老者就是孫登，想請他指導曹璺地點，便上前諦聽究竟。

嵇康瞭然。

嵇康從人群外向木樁上一看，被捆住的老者竟是蘇門山上的神仙，孫登。他趕快扒開世人，想上前解開繩索，卻被官兵攔住了。正在對峙，山濤的車架剛好巡查顛末，見是嵇康，忙斥退官兵，上前攜住他：“叔夜，你如何在此？”

嵇康淡笑點頭，道：“你知我並非此意。嗣宗在朝，不為司馬氏謀齊截計，若徐庶當年身在曹營，容跡罷了。而巨源你此次出山，一是因了與司馬氏有親戚之源，二是見天下歸屬已明朗，而百姓痛苦仍深，想以一己之力在改朝換代之季世為百姓多謀些福祉，一展濟世之懷，可謂用心良苦。若連這些都不能懂，我與你們難道白白訂交一場？我現在身份敏感，朝中又有鐘會為敵，與你們過從甚密，隻怕徒生扳連！”山濤的從祖姑山氏是司馬懿之妻張春華之母，兩家實為遠親。

山濤嘖嘖稱奇，欽羨不已。又問起嵇康為何到此，傳聞他要看望曹林，不由一聲哀歎，道：“你來遲了，沛王幾日前便故去了……”

山濤隻道他忌諱，忙道：“你我之間隻論相知之情，何將俗世虛銜掛在心上？”

“你與嗣宗皆為司頓時將軍帳下處置中郎，我以何與你們列在一處？”

山濤與他對視一眼，目光晦澀：“井水不潔而至……叔夜，你還是彆問了。”

“方纔孫先生唾向井中的涎液，想必便是治病的神水了。”

“你我年久未見，何未幾留幾日？待鄴城事畢，我們一起回京去見嗣宗，好好痛飲幾場，豈不快哉？”山濤禁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