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一弦彈妙曲，隻身駁二席（下）[第2頁/共4頁]

嵇康安靜而答：“賢人看中名位，崇尚繁華，是為了給管理天下的君主、大臣建立高貴的職位，讓群眾歸從於他們的辦理，並不是誇大繁華名位的首要，更冇有承認此乃人的天然之慾，鼓勵世人去妄圖它。若大家都為尋求繁華名位而爭鬥不休，難道如儘在麵前的漢末群雄逐鹿普通，大家以宰割天下，滿足私慾為目標，鬨得烽火連綴，生靈塗炭？豈不聞，子文三次官至令尹，神采並冇有顯出多少歡愉。柳下惠三次被罷官，臉上也冇有一絲憂愁。他們都曾獲得了繁華名位，但卻冇有是以擾亂內心的安靜。莫非說，繁華名位真的是人之所欲嗎？”

嵇康點頭辯白：“我所說的棄取有度，並非讓人不娶老婆，不吃東西，而是節製情慾和飲食，使之符合攝生之理。如果把發臭的肉放在麵前，貪吃的人也能忍住饑餓，那是因為他曉得腐肉不成食。若他曉得不節製情慾和飲食，就如同飲鴆止渴普通傷害，還會冒死尋求嗎？”

嵇康安閒而答：“唐堯和孔子固然稟受的天命有限，但這也是因為他們把握了攝生之道而至，並不是不攝生的成果。孔子仰仗攝生之術活到了七十歲，而農夫不學無知，有的另有一百二十歲的壽命。試想一下，如果用孔子的攝生之道來指導農夫的飲食起居，那麼千歲萬歲也不是不成能的。何況，大凡賢人，為了鼓吹聖明，創建功勞，有的節衣縮食，辛苦勞累，有的奇謀神略，竭儘聰明，有的殷勤教誨，孜孜不倦，整日裡說得口乾舌燥，弓著腰，曲著腿，神思在六合間穿越來回，俯仰之間思路已經飛越千年，如許殫精竭慮，豈能不耗費生命？若他們能清虛寡慾，去除慾望，死守天然有為的大道，以中和之理保養身材，服食上好的藥物，使形神都達到奧妙歡騰的境地，那麼便可與王子喬比壽了！”

向秀當即開口駁難：“依你所言，賢人明白輕重貴賤，熟知攝生之道，那為何唐堯隻活了百歲，孔子也才享年七十。莫非他們也如世人般不懂攝生之術？”

冇想到嵇康毫不犯難，微微一笑：“那我也來問問你，就算是瞥見了千歲的白叟，你又憑甚麼來辨認他呢？若憑表麵來看，他與凡人無異。若憑年事來考證，朝菌不知晦朔，蜉蝣不識神龜，世人以短短數十載壽命來衡量千歲之人，其難可比登天！彭祖七百歲，人們以為是古書的虛妄之言；劉根久睡不食，人們覺得他長於忍饑捱餓；仲都夏季不穿衣服身材暖和，夏天穿戴皮衣卻身材風涼，人們感覺這是偶爾征象；李少君能認出悠遠年代的玉碗，人們都說這是占卜所知；唐堯把天下禪讓給許由，人們鑒定是編造的故事。用侷促的眼界來測度奇妙的乾坤，正如井底之蛙，坐井觀天，難怪世人從未見過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