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前世（十六）[第1頁/共6頁]

鐘意眉頭微動，未曾言語，他則淡淡收回了手。

玄武門之變時，天子位隻親王，元吉也是親王，建成倒是太子，國之儲君，以臣弑君，禮法上無疑是站不住腳的。

但是這一次，天子卻冇畏縮，叮嚀身側郎官，道：“往門下省走一趟，將居士方纔所言，說與叔玠聽，再問他意下如何。”

“隻是虛銜罷了，並無實權，你們怕甚麼？”天子擺手，看向魏徵，道：“玄成，大唐連叫一名國士，得侍中虛銜的氣度都冇有嗎？”

“這有甚麼好可惜的？”天子略經思忖，複又笑道：“居士有國士之才，若不能用，反而是朕的不對，先前朕已經賜了正議大夫銜，現在加領侍中，做個女相，卻也使得。”

朕也該如同崔杼一樣，被記入史乘，萬世唾罵嗎？

“居士，”天子轉向鐘意，好整以暇道：“朕在等你回話。”

天子沉默很久，終究也冇有懲罰太常少卿。

皇後一怔：“請陛下示下。”

魏徵見她如此，也覺不幸，躬身一禮，勸道：“居士年青，當年之事又未親曆，如何能有見地……”

天子垂眸看她，目光龐大，卻冇言語。

“陛下開未有之先例，倒置綱常，大不吉也，”鐘意定了心，一字字道：“我恐李唐江山，他日有骨肉離散，分崩離析之虞也。”

“好才學，好識見。”天子含笑看一眼魏徵，道：“先前朕與你正議大夫銜, 玄用心有怏怏，追著朕說了三日, 才肯勉強作罷, 本日聽你一番高論, 擔這職位, 綽綽不足。”

“可惜居士生得女身，又晚生幾十年，”他微有可惜，歎道：“不然，或也入得淩煙閣。”

……

現下魏徵提起王珪，也是想要藉此，撤銷掉天子再冊侍中的情意。

“臣妾聽聞居士貌美，不輸天上嬋娟，”皇後落座，笑語道：“陛下生了襄王之心嗎？”

天子對此心知肚明，看他一眼，複又側目去看鐘意，目光微露興味：“居士大才，彆出機杼，言辭頗富新意，朕倒有另一樁事，想請教一二。”

話一出口，便冇法轉頭，鐘意定了心神，不疾不徐道：“嫡長繼位，尚且有遴選標準存在，倘若立賢，又該如何擇斷？諸皇子必將相爭，攙扶翅膀，骨肉排擠；朝臣當中，也會有人追求投機，相互內鬥。長此以往，朝局不穩，天下動亂，李唐又當如何？”

天子置若罔聞, 獨自看著她, 怔怔道：“天生淑質, 我見猶憐。”

鐘意也是惶恐，起家推讓，果斷道：“我於社稷無功，不過逞口舌之利，萬不敢同諸位宰輔並稱，請陛下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