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舊事[第1頁/共4頁]

皇後的神情有轉眼陰冷, 隨即又規複原態。

“我是皇後，但也是母親，”她挽住鐘意手臂，倏然淚下，不忍道：“這麼做的時候，我何嘗不是心如刀絞？但兩害衡量，我隻能這麼選……”

皇後淚意暫歇，聲氣迫人：“秦王自幼惡劣，又是陛下愛子，即便是做錯事，也不會有甚麼，朝臣會非議，但毫不會死抓著不放，而太子呢？國之儲君，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不能有半分懶惰，更不要說汙點！倘若擅殺臣子，你曉得天下人會如何說他嗎？再進一步，乃至會被廢掉！秦王惡劣，長兄被廢，也一定有望儲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太子被廢掉，對他又有甚麼好處？”

皇後心知她說的是何時，微微變色：“敢請見教。”

“娘娘慣來寬宏，我無覺得報，隻透一句話給您，”鐘意長歎口氣，心中酸楚，道：“那夜宮宴以後，陛下遣人給我送了個信。”

皇後丹硃色的唇顫了顫，彷彿想說甚麼，但是最後，卻未曾開口，她合上眼，淚珠簌簌而下。

她既肯如許言說, 便是默許了太子殺涇陽候世子一事, 但鐘意半分迷惑獲得考證的豁然也冇有, 反倒更覺沉鬱，心中惻然。

鐘意恍若未覺，微微一笑，道：“亂我家者，太子也。”

“涇陽候世子無禮……”皇後勉強展開眼，淒然一笑，隱有哀色：“太子一時激憤，以是才……”

“漢元帝柔仁好儒，與父親宣帝說，‘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惹得宣帝大怒，”鐘意有些諷刺的笑了笑，道：“宣帝怒斥他說，‘漢家自有軌製，本以霸霸道雜之；何如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且陋儒不過期宜，好是古非今，令人眩於名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

“這麼多年，貳內心的煎熬與痛苦，又有誰曉得？”

鐘意胸腔裡有一股火在燒，燒得她心頭灼痛：“隱太子身後，翅膀蒙受洗濯，多少親信之臣家破人亡，前車之鑒便在麵前，仍有人肯棄秦王而保太子，死生一擲，這是多麼忠肝義膽之士，太子撫心自問，可配令其儘忠，奉為主君嗎？！”

“如何會冇有體例？”鐘意笑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麼簡樸的措置體例，娘娘向來冇有想過嗎？”

“再則，莫非太子冇有從中謀取名譽嗎？”

“他或許有些惡劣，但是賦性不壞，因為從小被陛下鐘愛，向來冇吃過苦，厥後在天下的非議指責之下，不得不退往封地，實在也很狼狽吧。”

“那件事產生的時候，秦王才十二歲，但太子已經十八歲了。”她心中酸澀難言，眼眶濕意彷彿頓時便要湧出：“死的人是侯府世子，不是百姓，朝臣上奏，禦史彈劾，滿城風雨，若非陛下儘力包庇，娘娘曉得他會有如何的了局嗎？”